第70章 钱财乃身外之物

  两人一路说着笑着往山下走,突然,眼尖的流舒指着不远处,惊喜道:“小姐你看!那里有烟!”

  “烟?”慕容槿末顺着流舒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缕炊烟正从一个屋舍上冒出,慕容槿末望着那缕救命稻草般的炊烟,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扔掉手里的果子,道:“流舒,走!咱们去看看。”

  “哎!”流舒也是激动得难以复加,她把筐里的果子通通倒出去,果子顺着山路骨碌碌滚到山底下去。

  两人看见可以饱餐一顿的希望,刚刚满身的疲累一扫而光,两个人精神焕发地奔回家中,慕容槿末在慕容匡正替她准备的那些盘缠里挑挑捡捡,说道:“到这步境地时我才发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好看还真是屁用没有。难怪人家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

  流舒笑道:“这不是派上用场了么?也不是一无是处。”

  慕容槿末笑起来,挑来捡去还是捡了几颗大银锭子塞在荷包里,道:“走,流舒,咱们去换些米面,以后就不用天天吃那劳什子的野果了。”

  “嗯。”

  两人锁了门,一路往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及至跟前,发现一处破旧的烂棚子一样的茅屋,门外一个男人正在洗菜。

  两人对视一眼,心觉好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做洗菜这样的事情。两人敲了敲门,洗菜那人回过头,登时将慕容槿末和流舒吓了一跳,宁肯不吃饭也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

  男人满脸刀疤,面目可怖,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上一个黑糊糊的窟窿,好像是被剜去了眼珠一般。这样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栗。

  “干什么?”男人问道,不成想他的声音竟比他那容貌还要可憎三分,沙哑的声音低沉而怪异,好像是鬼怪的叫唤一样。

  “我、我们……”慕容槿末已心生怯意,她嗑嗑巴巴地说道:“只是路过,只是路过,实在抱歉打扰到你。”说罢,便欲带流舒离开,流舒也吓得腿软,跟着慕容槿末便溜。

  “想走?”男人身形快得令人诧异,话还未出口已堵在慕容槿末与流舒二人身前,道:“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好汉饶命!”慕容槿末颤道:“我们真的只是路过……”

  男人拔出腰刀,正欲下手,被屋里走出一人喝住:“住手。”

  慕容槿末的冷汗顺头而下,只差那么一点,这刀便会要了她的命,颜青绫那一刀给她的痛感至今让她记忆犹新,所以她很忌惮这样的短刀。

  慕容槿末朝屋里望去,一个身穿紫袍的男人正站在屋前,他腰系一条金丝蟒带,一看便知身份不凡。只是这人眉眼阴郁,如同一片乌云一般令人感到沉闷的压抑。

  慕容槿末打量着阮千遥的时候,阮千遥一样也打量着她,这女人看着朴素,穿着一身农妇的衣裳,除了头上一根木钗便无任何首饰加身,可是她腰间的钱袋却鼓囊囊的,她后面那个吓得脸色发白的丫头应该是她的丫环……

  这样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什么要扮成农妇,还好巧不巧地出现在他这里?

  “把她们两个带进来。”阮千遥说道。说罢,便转身进了屋。

  “进去!”刀疤脸李济推了慕容槿末一把,把两个人逼到屋里去。阮千遥正盘腿坐在简陋的榻上闭目养神。

  近距离的接触让慕容槿末敏锐地觉察到这个男人的呼吸有些轻浮,似乎是有伤在身。就在她盯着他看的时候,阮千遥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抵上她的眸子。

  慕容槿末心里一紧,匆忙挪开眼神,心道,这男人必是和自己一样到此地避难的,他有伤在身,自己和流舒好巧不巧地撞上了,想要脱身只怕不易,而今之计,恐怕只有实话实说。

  “你们做什么的?”阮千遥问道,他的眼睛里泛着精光,慕容槿末脸上的神情一丝一毫都不能逃脱他的眼睛。

  慕容槿末稳了稳心神,道:“我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因家道中落流落至此,从小娇生惯养,什么也不会。从来这里到现在一直在山上采摘野果饱腹,今日在山上看到这里有烟,便拿了银两想来置换些粮食,实在不是有意打扰。”

  慕容槿末所说的几乎和阮千遥的猜测一模一样,阮千遥冷冷一笑,聪明的女人,知道说实话。然而笑意很快凝固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烟?”

  “是的,做饭的烟。”

  阮千遥冷冷抬眼,看向李济,李济一脸狰狞地守在门边,生怕被慕容槿末和流舒逃跑。

  收回阴冷的目光,阮千遥淡淡地问道:“你们两个很久没吃饭了?”

  “是的。”慕容槿末答道。

  “吃饭。”阮千遥从床上下来,走到饭桌前坐下,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坐下。”

  这样笃定的语气让慕容槿末根本无从反抗他说的每一句话,这个男人似乎习惯了掌控一切,因此他向任何人下任何命令都是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李济很奇怪主子为何这么做,他从来没做过这样毫无章法的事情。但他不敢问什么,只是将饭菜摆上。

  饭菜很简单,一碗稀米饭,一只烧鸡。流舒离老远都闻到米粥的清香,她好像看见烧鸡正油光滑嫩地朝诱惑她:“来呀,吃我呀,刚烤熟的哦,香喷喷的哦……”

  流舒吞着口水,却不敢动。看着慕容槿末的反应,慕容槿末心一横,大步走过去在阮千遥的对面坐下,道:“流舒,过来,坐下来一起吃饭。”

  “小、小姐。”流舒打着颤:“奴、奴婢不饿。”

  阮千遥的眼角跳了一跳,慕容槿末抢着说道:“既然公子不嫌弃咱们,就和他一起吃吧。”

  流舒还是不敢,慕容槿末瞪了流舒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说话,赶紧坐下来吃。流舒只好颤巍巍坐下来,拿着筷子的手不住打战。

  阮千遥看李济一眼,道:“你也坐下。”

  李济仿佛受到巨大的惊吓,他扑通跪在阮千遥面前,道:“主子,奴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