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说着，老周头狠狠在萧皇琊胸口拍了一掌，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只剩下悲怆，“要是你哥还在，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
萧皇琊扶着老周头坐下，没有告诉老周头自己回来就是给大哥报仇的，这些事情太负面，他并不希望把这些未知的风险带给这位善良的修鞋匠。
“老周头，过的怎么样？”萧皇琊问。
老周头从悲伤中走出来，他只是一个普通小市民，萧天青的死夹杂着太多黑暗都是他所在的阶层接触不到的。
他只知道萧天青忽然失踪了几个月，然后电视里就说他是犯法了，老周头不懂那些很专业的罪名，也看不懂警察们言之凿凿地说的东西，他只知道天青和皇琊这俩兄弟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做那么多坏事呢？
“好，都好，你去参军后，你大哥隔三差五地来看我，每次来又送钱又送东西，要不是我不肯搬家，还要接我去他的大房子住，不过后来你哥就出事了......”
“靠着他在的时候帮忙，日子好过了不少，我的修鞋铺也不用开了，那些钱够我养老了，这不，颜颜今天也订婚了，其实我是想把自家丫头留着给你的，这肥水长大了管不住，加上她妈一直念叨，还是流到外人田里了。”
老周头说着，一脸的可惜，仿佛自家养了二十年的好白菜，没送对人家似的。
萧皇琊笑着说：“各人有各人命，我和颜颜没那个缘分，她现在不也挺好的，刚我才门口看到了，好几辆车，男方也不错吧？”
老周头却摇头，“那小伙子人挺精神，好像跟你是同行，听颜颜说在荣成军营里是个文职干部，也算有出息了。可我瞅着还是你好。”
萧皇琊劝道：“文职干部也是军官，可不比我这好多了？”
“他穿着军装也像个杀不了鸡的公子哥，跟我家门路不对付，你不一样，你穿这身衣服，看着像......将军。”
老周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辈子没什么出息，就会一手修鞋的手艺，看人也看不来，可唯独看萧皇琊，他的双眼就好像开了天眼一般。
偌大个荣城那么些个权贵猜不透萧皇琊的跟脚，他这一句，却说到了点子上。
说话的功夫，一对盛装的男女走了过来，女孩老远就叫老周头，“爸，你怎么还坐在这里，里头都等着你上去......”
周岩颜的话说到一半，见到了陪在老周头身边的萧皇琊，整个人都愣住了。
萧皇琊站起来，看向周岩颜，果然和记忆里大变样了，变漂亮了，少了几分童年的纯真，多了几分经历世故后的市井气。
“萧......萧皇琊！？”周岩颜轻呼出声。
陪在周岩颜身边的是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他敏锐地从自己未婚妻的反应中察觉到眼前这个身穿军装的男人不同一般。
出于职业习惯，刘靖第一眼就看向萧皇琊的肩膀，但从那上面却并没有看到代表军衔的肩章，微微眯起眼睛，刘靖对身边的周岩颜说道：“颜颜，这位是？”
周岩颜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说道：“只是以前的一个朋友。”
语气冷淡，有着刻意表现出来的疏离感。
她不知道萧皇琊这一次来是为什么，但她希望萧皇琊明白，自己今天订婚，已经是有了未婚夫的人了，不管萧皇琊抱有什么目的，都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才好。
周岩颜刻意表现出来的疏离感让刘靖很满意，不过从这一点他也察觉到两人的关系似乎的确不一般，没听说过自己未婚妻有过什么前男友啊？
刘靖这般想着，见到萧皇琊一身军装，笑呵呵地伸出手，淡淡道：“我不管你以前和颜颜是什么关系，现在我是颜颜的未婚夫。我叫刘靖，在荣城军区担任后勤管理处，军衔少尉。看你也一身军装，但似乎没军衔，所以希望你明白事理一些，懂？”
萧皇琊看都没看刘靖伸出来的手，甚至没回应周岩颜自作多情的疏离，转头对老周头说：“我这次过来就是看望看望你，你过的还不错，我也就放心了，先走了。”
老周头忙道：“这就走？吃了饭再走吧，这人多，咱爷俩到楼上去。”
刘靖的脸色因为萧皇琊的无视而变得阴沉，结果老周头这一番亲疏明显的话，更是让他如同吃了一粒老鼠屎般难受。
开什么玩笑，他才是周家的姑爷，老周头的女婿。
他本就嫌弃周岩颜家境差，眼下这老丈人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他顿时就怒了。
“急着走做什么，我看你一身军装，却没有军衔，怎么，敢不敢说出你在哪个部队？我也是部队里的军官，只要你说出你部队的番号我就知道是真是假，要是你说不出来的话，我就要叫纠察队的人过来了，冒充军人，可是要上法庭的！”刘靖横身挡在萧皇琊的面前，冷笑道。
“刘靖......”周岩颜拉了拉刘靖的衣服，她虽然不愿意萧皇琊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可也不希望局面太难看，毕竟今天是她订婚的大喜日子，“算了吧。”
周岩颜的态度让刘靖更是心中窝火，“你不帮我还帮着一个外人？什么算了，这个人摆明了就是冒充军人，我一定要把他拿下！”
“小子，我命令你马上报出你所在部队的番号，出示你的证件，否则我马上叫纠察队把你带走！”
刘靖的音量不低，见到这边争吵起来，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查我的证件？”萧皇琊看着刘靖，后半句话音量猛地提高，如平地炸开的惊雷，“你不够格！”
刘靖被萧皇琊的喝声吓了一跳，还想说什么，但再看萧皇琊，依然只是站在那，一身气势气冲霄汉，如同龙盘虎踞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这种气势，刘靖哪怕在自己军区的军主身上都没见到过。
毕竟荣城军区不过是一个小建制军区，军主也不过是大校军衔而已。
可那已经是刘靖见过军衔最高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