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背着锄头的老汉出现后,连人带马全部僵持在原地无法挪动,柳小奕赶在崔瀛身后,暗自叫苦不迭。
等埋进去的人多了,方才看出老汉挖出的是座坟墓,不论修为高低,统统被黄土埋掉,连个动静都不出。
边干活老汉边自言自语道:“夺取的天地灵气太多了,得还回去点才行,要不然神仙怪罪,凡人遭殃……凡人遭殃。”
身边的唐秋一个劲的使眼色,可柳小奕哪里看得到,只等唐秋被抗在肩膀上,那惊恐的眼神才和柳小奕对上。
从刚刚老汉出现的时候,就觉着自己的马背后一沉,不知是何情况,那老汉走到马前,伸手就往后抓,居然抗起个身穿夜行衣的活人来。
不是别人,正是在长乐城交过手的谢东庭,太子门下的八大剑客之一,一路尾随自己来到此处,众人皆是没有发现,却被这老汉活生生抓住。
“算你倒霉,还要现给你立碑,的亏老人家我心好,麻烦就麻烦些吧。”老汉取出块没刻字的木牌,又掏出把小刀,“你叫什么?”
谢东庭嘴巴嘟哝两声:“小子!趁现在快跑!”发现嘴巴松开,谢东庭弹舌吐出块飞石子,正正打在老汉的鼻梁骨,哎呦一声,柳小奕觉着浑身束缚一松,夹紧马肚子摆马便冲。
飞石子破了老汉的场子,周围军兵顿时大乱,等回过神来柳小奕已经走远。“最关键的一个跑了可不行!都给我躺下!”
捂着鼻梁,老汉大怒,用锄头往地面一砸,冲击波掀翻半座城池,飞禽走兽皆保持古怪的姿势倒地不起,而老汉撒开蒲扇大小的脚丫子顺着烟尘追去。
沉舟城侧面不远,原本是一处地势偏高的沙土地,后来经几位道人居住后,逐渐种成了林地,还养了些仙鹤在其中,每当阴雨季节,这里更是烟云缭绕,一派仙家景象。
有些地方百姓,时常会进山采药,每每都有收获,时间一长就开始有人立庙烧香,号了个白鹤山的美称。
柳小奕慌不择路间,策马冲着显眼处奔逃,不知不觉钻进山林里,而身背后隐隐传来破空声,心里断定那老汉跟在后面不远处。
“到底是哪路神仙,天阳境也没这么强!”压迫感令掌心的汗水直冒,坐下的流沙追光马通灵,在崎岖山路间奔跑速度丝毫不减,在绿叶枝桠的映衬下,竟有些腾云驾雾之感。
行至深处,已能看得见云端盘旋的仙鹤,在苍翠青松的山涧边,舒展翅膀,发出嘹亮的鸣叫。
身后老汉越往里面追,越是纳闷,一位不过地魄境四五重的小辈,追了半刻钟都没追到,有些丢脸。
想到此处,脚步加紧,挥动锄头开山辟路,笔直一条直线冲向顶点,终于在不到千米的山顶处,将柳小奕堵在了悬崖边。
柳小奕望了望不到半丈远的悬崖边,再往下看深不见底,对岸相距接近五丈距离,自己不会轻功,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
试了几次,流沙追光马也没有把握越过,马蹄不安的在崖边来回打转,踩踏的碎石掉落,久久没有声音传来。
老汉追至身后三丈,站着也有些喘粗气,他的功法修炼的是魂魄,身体反而不那么强,能追到这里也多是因为柳小奕的重要。
柳小奕抽剑,指向老汉:“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为何追着小子不放?”
“君王令,在你身上吧,天地灵气掠夺最甚者,当属龙脉君王令!”老汉话音拔高三分,震的树叶摇晃,再看老汉抖擞精神,有无形的气流萦绕柳小奕周身。
将人制住的法门,是对魂力运用的一种精妙方式,通过锁住魂魄来达到固定身体的效果,毫无防备者会瞬间被定住。
尽管柳小奕想知道是何等功法,但奈何才疏学浅,看不破此相,顿时呼吸一滞,再次陷入僵局。
忽听得有笛声响起,仙鹤在悬崖之下飞上,背后桃花剑自主飞在身前,凌空一斩,老汉身形晃动,没站稳脚跟,向后退了半步。
“有意思,原来君王令被炼成了此剑,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它。”
桃花剑斩断引魂丝,困住柳小奕魂魄的丝线碎裂后,又重新恢复自由,老汉扔出锄头,与桃花剑连连相碰,产生的狂风令山林呼啸,白云倒流。
老汉单手掐诀,口中默念,那锄头的攻势一波强过一波,最后竟逼出金龙魂,围绕着长剑,仍然没有压过锄头的气势。
看见金龙魂,老汉更是卖力,“好一把君王剑!纵是不完整,也可称得上当世前十的宝剑!”
他起了收宝之心,手中动作便稍微放缓了些,锄头打的金龙魂哀嚎不已,节节败退,柳小奕不忍心,伸手一招,将剑握在手中。
“前辈若是想要夺宝,就追过来吧!”一咬牙,剑身拍在马尾处,流沙追光马仰天嘶鸣,声音响彻白鹤山。
四蹄错开,蹬碎山石,奋力一跃,五丈远的距离瞬间过去半数,去势不减,追光马仍是向高处飞去。
老汉见到不好,赶忙催动锄头打去,正正打在马后蹄上,奈何虽是千里马,却也是肉体凡胎,吃这一击,痛及魂魄,身子抽搐着便向下坠落。
眼瞅着还有两丈远,柳小奕催动游龙劲,双脚一踏马被,往前窜了一丈五尺,手掌与石壁挂着的青藤相差分毫,失之交臂。
整个人向下跌落,更有仙鹤在身边萦绕,悬崖之下是嶙峋尖石峰,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老汉也没好轻功,见连人带马跌落,便兴冲冲奔向山下,等去捡拾君王剑。
等他大汗淋漓地跑到悬崖下,来来回回仔细寻了几圈,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气的一锄头毁了大半山石,又自顾自的用搜魂之法检查一番,还是没有。
“是何人插手!若是让老夫知道名姓,定让你不入轮回!生死不能!”老汉怒气冲冲,又是一通泄愤后,才悻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