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的脸皮虽然够厚,不过脸皮的厚度跟武力值不成正比,在贾代化出来主持大局之后,贾政顿时被压制住了,别说要送老父去疯人塔了,他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眼见贾代善无事,贾赦也就告辞回去,确定贾赦走了之后,贾代善再怡怡然的醒来,时间捉的刚刚好,完美的连贾代化都不得不服了。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贾代化对这个兄弟当真是无语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何必避成这样?
贾代化和贾代善兄弟多年,再加上他往昔在战场上真晕死的人见得多了,一瞧就知道贾代善在装睡,他原以为贾代善是想试试两个儿子,没想到贾赦前脚刚走,贾代善后脚就醒来了,面对这样的贾代善,贾代化也无言了。
还有……贾代化意味深长的睨了贾政一眼,亏得贾代善平日里把这个儿子疼的像什么一样,代善不过是气的很了砍了他一下,这小子竟然搞的好似代善疯了一般,而且还想把代善送到疯人塔!!!
想想赦儿先前所言,贾代化的眼神越发不善,莫非政儿当真仗着他是荣国府里唯一的子嗣,便向谋害亲父了吗?
贾代化越想越觉得是如此,望向贾政的眼眸间隐隐带着几丝杀气,贾政怕的憟憟发抖,再一望贾代善,就连自家老爹望着自个的眼神间满是怨毒之『色』,贾政心知不好,双膝一软,顿时吓的跪了下来。
“老太爷!这不能怪儿子啊!”贾政膝行到贾代善身边,直接抱着他的大腿哭道:“您不知道您方才当真就像是疯了一般,突然对儿子又砍又杀的,这……儿子又听信下人说什么您连下人也砍了,这才疑心老太爷──”
这真真不能怪他啊,当真是贾代善状如疯癫,这才让他误会了。
贾代善不等他说完,直接狠狠地打了贾政一巴掌,“老子是被你气的!”
贾代善真的是的很了,不只是贾政可能非亲子之事,还有先前贾政一个劲的想把他送疯人塔之事,更是让他恨不得把贾政给塞回史氏的肚子里。
他一口气连打了贾政好几个巴掌,直把贾政的脸都打肿了,眼冒金光,就连嘴角也隐隐渗着血,可见得贾代善出手之重。
贾代善强忍着想直接把贾政解决的念头。脑子里不断的转着,不成!万一那不过是梦,这个真是亲儿子怎么办?况且要真不是亲儿子,让人知道他被贾史氏戴了绿帽子怎成!
一想到这,贾代善勉强缩回手,强忍着气怒斥道:“你自己说说,你先前在做些什么?”
“啊!”贾政一楞,突然想到一事,扭捏道:“咳,老太爷,儿子只不过……”
他暗道晦气,老太爷怎么知道他和丫环厮混之事?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老爷的书房里也有好些伺候的通房丫环。
“咳。”贾政低声道:“老太爷,儿子也不过是想为咱们贾家多添些人丁罢了。”
他膝下只有一个珠哥儿也着实空了些,为子嗣记,多睡几个丫环也算不得什么。
贾政要是不说给贾家增添人丁,或许贾代善还不会这么生气,但贾政一说给贾家增添人口,贾代善顿时怒了,他又不是没亲孙子,何必要贾政给他添什么孙子!
“畜牲!”贾代善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你还有脸说!”
贾政顿时蒙了,急道:“这儿子不过是睡丫环……”
贾代善又是一巴掌,“畜牲!”
总之,贾政每说一句,便被贾代善甩一巴掌,打到后来,贾政整个人都蒙了。
最后贾代善失望的一指门口道:“你给我去祠堂好生反省,自己好好想想你究竟做错了什么?”
贾政早就打傻了,贾代善说啥就是啥,当真还乖乖的去祠堂里跪着了,虽说跪祠堂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不过总比待在荣庆堂里,让贾代善一言不合就甩巴掌好些。
贾代化在一旁看了好一回儿的戏,见贾政乖乖去祠堂后才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贾代善摇了摇头,对于他可能被史氏戴了绿帽子一事,这种事情打死他,他都说不出口。
贾代化冷哼一声,“没事你会罚这小子去跪祠堂!?”
别小看跪祠堂这件事啊,要知道这祠堂可是在宁国府而不是在荣国府,以贾代化夫『妇』与贾史氏之间的仇怨,绝对不会给贾政打掩护,贾政这一跪祠堂可是实打实的跪。以贾代善素来偏心贾政,舍不得他受半点苦的『性』子来看,可见得贾代善这一次是真的发怒了。
不过……
他眼眸微眯,“贾政那小子是有什么问题?”
旁人不明白,但他听了下人所说的一连串贾代善的『骚』『操』作,旁人不明白,但他立马就猜出一二了。贾代善这家伙是在搞滴血认亲啊!
贾代化精神一振,“莫非史氏这厮当真有问题?”
不只是谋杀夫家骨肉,还给夫家戴绿帽子?
贾代善顿了一顿,强撑道:“大哥在胡说些什么,弟弟不过是一时被贾政给气的狠了罢了。”
可能被史氏戴绿帽子这种事情,打死他都不能说!
贾代善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大哥。圣上今日召大哥进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圣上一下子夸奖这个皇子,一下子又宠爱起那个皇子的母妃,近来这朝里的水混的很,就连禁军里都有些不安份,只怕圣上召大哥入宫,也与这些事情有关。
贾代化一眼就瞧出贾代善想要转移话题的心思,不过聪明的没在贾政的话题上多说什么,横竖如果真如他所猜一样的话,他这个弟弟也不可能把荣国府偌大的家产便宜了外人。
贾政那小心再脸厚心黑,也不可能是贾代善的对手,是以贾代化好奇一回儿也就罢了,横竖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不怕没戏看。
贾代化沉『吟』片刻,“圣上要我去接掌东北军!”
想来圣上还是不放心王子腾那小子,这才让他去接掌东北军,虽然是累了一些,不过能把贾家的根基掌握在自个手上,不必便宜旁人,总是一件好事。
贾代善闻言一喜,随即又有些担忧,“东北军那儿都是咱们的老部下,弟弟倒是不担心,只不过大哥的身子……”
从军的无论年轻时身体再好,到老时都难免一身伤病,他大哥年轻时可是个标准的拼命三郎,身上受的大小伤无数,是以这些年来也衰老的快,即使在京中好『药』材好太医照料着,也不过是勉强支应着,要是到了东北……
想想东北苦寒,贾代善有些不放心,“能否与圣上说说,还是弟弟去罢了。”
贾代化晒道:“算了吧!只怕圣上最最不放心的便就是你!”
谁叫他娶了贾史氏,圣上没顺便连他一起治罪就不错了,至于其他……呵呵,别想了。
一想到这,贾代善的脸『色』顿时阴沉的厉害,要是政儿当真是他的骨肉便罢,要是不是……他当真恨不得捶心肝了,不只是贾家的根基差点败在他手上,就连贾家的家产也险些被他送到外人手上,当真是……
贾代善深呼吸几下,这才勉强平复了心情。
见贾代善一脸菜『色』,贾代化难得同情了一下,他轻咳一声道:“你也别太着急,你不是说那个王子腾不错吗?”
他沉『吟』片刻,“要真是个好的,我趁这机会,细细教之,倒也有助于他接手东北军。”
“别!别!”贾代善连忙阻止,已经便宜贾政这假儿子够多了,要是真还便宜这假儿子的儿媳娘家,那他百年之后那有脸见列祖列宗。
贾代善强笑道:“弟弟想过了,这东北军怎么说都是咱们贾家的根基,就这样便宜了王家也不好,不如在族亲之中选几个长进的子弟试试,说不定当真能出一个有出息的。”
他顿了顿又道:“赦儿不是正好要去东北找他那二个舅子吗?不如让赦儿去试试?还有那张家老二,我记得他也是个好武的,说不定合适,虽说流放之人不能科举,不过从军倒是不妨,大哥不妨多提携提携。”
贾代善暗叹,说起来也是他的错,当初圣上把张家人流放到东北,便是有让他们贾家多多照拂张家之意,只不过他当时对张氏已经起了杀意,便不愿意与张家往来,也不知道张家眼下如何了?
现今想想,贾代善真是后悔莫及。
贾代化眼中精光一闪,现在,他百分之百的确定,贾政的身世怕是有问题了。
他眼眸微沉,自知道敷儿死于贾史氏之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敷儿的死因,敷儿究竟在潭拓寺中见到了什么,这才惹来杀身之祸,如今和贾政身世一对照,贾代化倒是有些疑心了起来,莫非这潭拓寺里当真有些什么……
贾代化也不急于一时,见贾代善的脸『色』仍是极为难看,叮嘱他好好休息后便就告辞,他自己也累的很了,先是得了圣上那么大的一个惊喜,又突然收到贾代善疯了的消息,这一整天下来他连口水都没多喝,也当真是累的很了。
贾代善谢了又谢,这次要不是大哥前来镇住了那小畜牲,说不定那小畜牲还真干得出把他送到疯人塔里这种不是人做的事。
贾代化走后,贾代善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去找贾史氏问个清楚明白,不过他还没有备车,只见焦二一脸为难之『色』。
“老太爷!”焦二就唤了一声,紧皱着眉头,也不说话,不过瞧着他那模样,贾代善便知道有事。
贾代善略略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有事就说吧。”
连绿帽子这种事情都遇上了,他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看不开的。
焦二叹了口气,低声道:“老太爷,敏姑娘的『奶』嬷嬷让人送来消息,说是林家把敏姑娘折腾的厉害,想求求老太爷让人接敏姑娘回京,否则……敏姑娘怕是熬不住了!”
说到此处,焦二也不禁红了眼眶,主子的三个孩子之中,最招人疼爱的就是贾敏,这么好的好姑娘,偏生嫁了那么一户人家……
贾代善一惊,“什么!?”
事关自己宝贝女儿,贾代善也将贾政之事略略放下,先问起贾敏之事了。
他的三个子女之中,长子不争气,次子又有些迂腐,唯有贾敏聪慧过人,而且容貌又兼具他和贾史氏之长,当真是生的眉目如画,娇憨明媚,在京城贵女之中,无论是才华还是容貌都是一等一的。
和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相比,他这唯一的女儿当真是极给他长脸,是以三个孩子之中,他最疼爱的便是贾敏,对她的婚事更是比自家两个儿子的婚事更上心。
当年他和史氏也不是没动过把女儿送进太子宫里的心思,但太子屋里无论是太子妃还是太子侧妃俱全,他又不舍得让唯一的嫡女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贵嫔,于是便就熄了心思。
至于其他的皇子妃……旁人不知,但贾代善早看出皇子们夺嫡的苗头了,莫说圣上容不得荣国府偏向其他皇子,即使允了,贾代善也舍不得宝贝女儿将来遭罪,贾代善千挑万选,这才挑了林如海为婿。
别看林如海不过是个探花,但他能中探花,可见其才、容兼俱,而且林家五代袭爵,家资丰厚,绝对委屈不了女儿,再加上林爵爷是其幼年好友,曾经同为圣上伴读,贾代善也是信其父子的人品,这才忍痛将爱女下嫁。
贾敏今年也不过才一十七岁,虽说女子十五及笄便可成亲,但才十六岁便就成婚,既使是放在大晋朝中也略略早了些,不过那时林家爵爷正好病的厉害,一心希望能在死前见儿子成亲,便希望能将婚期提前。
贾代善一方面是碍不过老友临走前的恳求,另外一方面也是担心着一但林爵爷过世,林如海势必守孝三年,如此一来贾敏便就十九岁了,十九岁才出嫁,终究是有些大了,于是便忍痛在贾敏小小年纪之时把贾敏嫁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圣上赐下的温院判当真医术高明,在贾敏出嫁之后,竟然硬生生的把林爵爷给救了回来,看在这份上,林家向来高看贾敏一眼,怎么会突然折磨起贾敏来了?
贾代善脸『色』一沉,“敏丫头不是跟她公婆回了姑苏吗?你给我仔细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贾敏成婚之后,便为了照顾公婆,便和林爵爷夫『妇』一起回了姑苏,而林如海孤身在外地上任,本来这事也没什么,虽是夫妻分离,但贾敏年纪还小,也不宜过早生子,反倒恰恰合适。
林爵爷夫『妇』老两口独子不在身边,膝下就只有贾敏一个儿媳,两老孤独寂寞之下,都快把贾敏都当成自家女儿养了,据说两人对贾敏极为疼宠,好端端的怎么会折磨起她了?
“是。”焦二略略说了情况。
贾史氏杀害媳『妇』,残害孙子之事都能传到俄罗斯了,更别提同在大晋朝中姑苏了,原本林爵爷夫『妇』还能稳着,不过随着日子过去,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到姑苏,林家人待贾敏便一日不如一日。
到后来史家出事之后,更是防着贾敏,林家又不知怎么的隐隐约约的听说史家有什么秘『药』,甚至还疑心起当年林爵爷的病是贾母下『药』,好让贾敏嫁到林家,如此一来,贾敏的日子便越发难挨了。
林夫人让人把贾敏的嫁妆全收了去,除了进门后新做的,一律不许她用。贾敏虽有些不满,但因着贾母所做之事,贾敏压根没有底气和林夫人说不,只能由着林夫人把她的嫁妆尽数收走。
不只如此,林夫人还让贾敏日日立规矩,一大早还得早早到林夫人所住的院门外等着,伺候婆婆梳洗,这一整天下来站下来,别说坐了,甚至连口水都喝不上,贾敏每每累的连站都站不住,全靠丫环半扶半抱着回去。
林夫人总嫌她娇气,这话里话外冷嘲热讽的说贾敏没个媳『妇』样,不懂得为人媳『妇』的规矩,母亲是个毒『妇』,怪不得没教好女儿,一点子规矩都不懂,而贾敏又是个敏感要强的『性』子,日日强撑着,撑到后来这身子便累垮了。
焦二抹了抹泪道:“敏姑娘被林家人硬生生给折腾病了不说,听说这林家嫌弃咱们家敏姑娘身子弱,怕是不能给林家传宗接代,还说要给林姑爷娶二房,听下人说,敏姑娘日日以泪洗面,只怕……”
贾代善虽然因着贾政疑非亲子之事,而恼恨起史氏与贾政,但对这唯一的女儿还是疼爱的,况且那时城隍爷说的明白,他膝下一子五女,贾敏排行第四,可见得她的确是他的亲生女儿,想到贾敏如此被林家人欺负,贾代善顿时心如刀割。
贾代善气的瞪圆了眼睛,在房内不断来回踱步,骂道:“好个老林,当年求娶我女儿时说了些什么?而如今倒是敢折腾起我女儿了!”
虽是骂着,不过贾代善也心下明白,这事的根头还是在史氏身上,要不是史氏名声坏成这样,好些恶毒手段都让旁人知道了,林家人又怎么敢大着胆子折腾起敏儿呢。
“老爷!”焦二低声道:“咱们要不要让下人送份礼到林府去,帮着瞧一瞧敏姑娘的情况?”
一般来说,见到娘家人来送礼了,知道这娘家从来没不管自家姑娘,那怕再怎么霸道的夫家都会收敛几分才是。
贾代善晒道:“这来来回回的得花多少时间?到了那时只怕敏丫头都被他们给折腾没了,况且林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区区一个管家只怕还没见到林家几个主子的面就让人打发回来了。”
贾代善微一沉『吟』,“你让人请贾赦过府一趟。”
焦二一楞,“老太爷是想让大老爷亲自跑上一趟。”
贾代善微微点头,无奈叹道:“不让老大去,难不成还让我这个老骨头亲自跑上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