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夫人 里面请

  所谓惊门高人者,无须香客开口,便可知道此趟为何而来。

  而老道一开口便说出了宋家的夫人来此白云观是为了仕途,别说是谢秃子,就算是白云观外街的略有名气的贾远等人都有些许吃惊。但是他们依旧是静观其变,看眼前的老者是一时的运气蒙对的,还是说真的是惊门中的高人。

  听到宋家的夫人问着自己,老道径直的坐在摊铺之前,瞅着围着一圈的众人,有香客、也有白云观外街的算卦之人,而白云观的那几位门童看着人群聚集,在某一处围得水泄不通,也开始有两人朝着这边走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道神色蔚然,将摊铺上的压着的桌布理了理,又让谢秃子将斗嘴的紫砂壶重新灌满了开水,将桌布上的褶皱之处熨平,整个过程不急不慢,并不因为旁边聚集着许多人而慌了手脚。

  贾远见到老道如此波澜不惊,口中也是称叹不已:“看来这谢秃子的师弟,确实有点能耐,光是这份从容之意,没有一点生活阅历者,装也装不出来。依我看,就这一招一式,只有白云观的观主才可匹敌。”

  红泥看着这一切,似乎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只不过是理了下摊铺而已,就这几下寻常的把式,何以见得眼前的老者,可以与白云观的观主相提并论。莫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红泥虽说在白云观的外街当说客已经数年,但是并不了解惊门算卦究竟有何神奇之处,直到那次与别人约好要去城外踏青,贾远却是提醒三日内不可出远门,红泥在疑惑之中还是信任贾远,因此躲过了那次城外悍匪劫财,而那次约好之人死伤数十人,正是因为此事,红泥才觉得整个白云观的外街,皆是满口胡言之人,唯有贾远才是真正的惊门中人,当看到那位老者只是随意的做着小事情,就被贾远点头称赞,一时间着急起来。

  贾远听到红泥的话,用手捂住嘴巴,低声的在其耳边说道:“有些人的本事,藏在一招一式之中,藏在一字一句之中,对于惊门算卦而言,并非摆摊算卦才是真本事的,不然白云观的外街皆是真正的惊门中人,一些真正的高人,并不轻易动手算卦,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卦象,以卦通天意,你说如此占卜岂能不是高人?”

  第一次与贾远相隔这么近,特别是能够感受到他的唇在自己耳边微动,早晨喝的豆浆的香味从嘴中传来,这让红泥不由得片刻的意乱神迷。

  但是红泥还是不肯相信贾远所说,真正的惊门高人不在都城呆着,跑到这青州城作甚,况且此人还是谢秃子的师弟,红泥可是知晓谢秃子没有真本事,就靠着满嘴胡言在青州城招摇撞骗数十年。

  因此听到贾远说道眼前的老者很有可能是惊门的高人,红泥仍旧是继续问道:“虽然你说了这么多,但我仍旧是不相信,除非他真有些拿得出手的真本事,才可以使我信服。”

  贾远此刻目不转睛的看着老者,面带微笑的说道:“你且自看来,这湖州宋家的母老虎会不会掀了谢秃子的摊子,将其打成重伤,否则,若是宋家的母老虎都能满意,就算不是惊门的高人,也是飘门中的高人。”

  红泥听到,却是微微一笑,这才是真正的贾远,无论何时都是如此临危不惧。红泥自然是知晓,若不是真正算卦的本事让宋家的母老虎满意,那眼前的老者一定是飘门的说书先生,伶牙俐齿让人信服,如此看来,这白云观的外街算卦之人,还是贾远的能耐大些。

  ……

  老道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方才开口问着:“我姓谁名谁,夫人无须操心。只是我与摊铺的主人有些交情,也是知晓您为何事生气,因此今日我在此,赠你一卦,希望你此行乘兴而归。”

  宋家的夫人想了想,还是试探的问道:“若是此卦算得不准,那我又该是如何处置你们?先前这摊铺的主人,也是信誓旦旦的同我这般承诺,只是最后的结果不能令人满意。”

  听到此处,谢秃子的表情开始不自在起来,双手左右的搓动,眼睛却瞅着地面。

  老道端着斗嘴的紫砂壶捂手,双手在上面把玩着,看了一眼谢秃子,见其满脸的惶恐之色,豆粒大的汗珠从脑门之上流了下来,实在是难以想象,这大冬天的竟然冷汗淋漓,这该是如何的害怕眼前宋家的母老虎。

  老道见此,也是乐呵呵的说道:“夫人,你今日带了这几位小厮过来,若是我算不准,您暂且无所谓,这是你这身后的几位小厮手中的棍棒,他们可不答应。”

  秦川看到那几位小厮,手中拿的棍棒只有二尺来长,但是通体乌黑,显然是用厚重的木头制成,若是打到寻常之人的身上,外表看不出任何的伤痕,然而身体内部却是五脏六腑受到重伤,轻则卧床半年,重则残废一生。

  秦川见到老道如此自信,心中似乎也有底气的说道:“我师父从都城而来,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夸下如此海口,你们且自看好。”

  听到这位眼前的这位老者从都城而来,檀香在宋家的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之后便是退到身后,又对着身后的几位小厮说了几句话,片刻之后,只见几位小厮四散开来,隐隐约约将眼前的摊铺紧紧围住,手中黑色的棍棒也拿得更紧。

  宋家的夫人看着周遭准备妥当之后,也是挤着满脸的笑容说道:“既然是从都城来的惊门高人,我岂能不信,还请高人指条明路,我必当好生感谢。至于与之前的那位的恩怨,自然是一笔勾销。”

  老道看了一眼四周,自然是知晓周围发生了何事,但是脸上未曾有任何的不快,而是认真的对着宋家的夫人说道:“既然是算卦之事,自然是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否则旁边站着如此多人,岂不是泄露了天机,到时候就算挂卦象准确,老天爷也不乐意。”

  宋家的夫人看着周围围着如此多的人,而自己所求之事又是不可让人知晓,因此唤来檀香从马车里面拿出黑色的布帐,短短的片刻就支了起来,而后将老道整个摊铺围在其中,从后面看看不出里面究竟发生何事,只要压低了声音,外面自然也不知晓里面究竟所谈何事。

  宋家的夫人想了想,孤男寡女在布帐之中未免被人说了闲话,万一眼前的这位老者觊觎自己的美色这可如何是好,于是随后将檀香招呼了过来,一同进入到黑色的布帐之中。

  而老道看了谢秃子一眼,说了声‘且在这里安心等着’,拉着秦川一起,也进入到布帐之中,留下四周一头雾水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