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柳如颜之死
“如颜！”
“呜......”
宁月茗凄厉的尖叫声和号角声同时响起，混杂着两方士兵的叫声，如潮水一般在城墙上不断的蔓延着。
彼时城墙下，秀七正策马奔腾，心跳如雷，他似是隐隐听到了什么，又似是没有听到，只不断的加快速度，但是马儿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突然停了下来，不愿走了，不管他再怎么鞭打，它都稳如泰山。
秀七无奈，只好奔下马快速奔向城墙，一路边杀边进，直杀得双眼通红，到了城墙之上，看到凌风流等人正在奋力杀敌，却左右不见柳如颜，心下正疑惑间，便又听到宁月茗又高声尖叫了一声。
他心下一沉一乱，差点儿乱了步法，被戎狄刺了一剑，幸好伤口不深，他捂着便前进到了宁月茗的跟前。
不过几步路，她一个转身，他便看到了她面前被安置在一旁的柳如颜。
她像睡着了一样，神色安祥的让人不人打扰，可是她身上白色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地上流了一片暗红色，宁月茗像疯了似的，把眼前那些冲上来的戎狄全部都杀干净，她眸子里都是血红色，眼泪与血水混合成一体，发丝凌乱。
若不是在战场上，会让人以为她是一个疯子。
秀七踉跄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接近柳如颜，却被宁月茗一个条件反射推了一掌，他也没有想要抵抗，眼神怔怔地看着柳如颜，好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又好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她死了，死了......”
他喃喃低叫着，不敢大声，好像要把她吵醒似的，但是明明，这里的声音嘈杂到让人癫狂的地步，可她睡得如此安祥，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到一丝痛苦。
秀七一时懵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在他的意识里，两个人还有无数个美好的以后，所以，他才在之前对她的一切示好都漠视，都不加理会。
甚至为了更专注的保护皇上，而特意不提他还记得之前在草原上的事情。
但现在......
她一身是血的躺在那里，生气一点一点从她的身体里流走，甚至都没有跟他道一声告别。
突然，柳如颜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一眼便看到了秀七，但却以为是一个幻觉。
轻轻地，她笑了。
带着一丝眷恋与不舍，但是表情却过份的安祥。
她嘴唇蠕动着，似乎是在说什么，可是秀七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他快速跑到她身边，紧紧将她的手会靠自己的怀里。
“终究，我还是没有负你。”
柳如颜颤悠悠地说了一声，随后伸手，想要再摸一摸秀七的脸，可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来。
她凄惨一笑，却咳出一丝血来。
那血水顺着她的嘴巴一直往下流，秀七用手去接，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像筛子似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心像刀绞一样，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哭了。”
她还在笑，笑得那么美，那么安祥，但是她的眼睛开始飘忽，她轻轻地道：“原来你什么都记得，秀七，终究，我只能在梦里拥有你了......”
“不，如颜，不会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南茱，她会把你治好的，我知道她在哪里。”
秀七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却发现，身后的那个剪头直直射入了她身后的城墙里，他把她抱起来的同时，等同于把剪头从她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你干什么？”
宁月茗一个没有注意便发现他把柳如颜抱了起来，登时眼睛都红了，怒吼着，“你想害死她吗？”
她急得快发疯，而柳如颜身体里的血像是涌上一股泉水一样，不断的流出来，浸湿了秀七的身体。
他几乎要魔怔，赤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可是事实已经造成，他没有办法改变了，只能紧紧地抱着她，希望可以堵住她身体里的血，可是却无济于事。
“真好......”柳如颜轻轻呢喃一声，“秀七，在死之前，我还能重新在你怀里，真好......”
梦境的最后一幕，是他跟孩子都不见了，她的世界都为之坍塌，只剩下一片虚无，而现在，她可以在他的怀里，直到停止呼吸的那一秒，真的很好。
柳如颜轻轻一笑，秀七的心都碎了。
他狂吼出声，撕心裂肺，可是却毫无办法。
“如颜，求你，我求求你，你别走，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现在就带你去找南茱姑娘！”
秀七咬了牙，抱着她就往外冲，可是戎狄太多，一直是宁月茗在旁边帮他们挡住，是以，他才跟柳如颜有了片刻的告别时间。
现下戎狄越来越多，他们两个人几乎被包围住，宁月茗一个人根本保护不了，可是秀七又视若无睹，他的眼里只有柳如颜一个人，不论身边的戎狄如何攻击他，他都像是毫无感觉一样。
“你要跟她一起死吗？”
宁月茗大吼一声，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在秀七的脸上，“冷静一点，至少，先把她安全的送出去，你想让她死也死得不安宁吗？”
“不！”
秀七大叫一声，拼命的否认着，“她不会死的，我不允许她死！”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行了。”宁月茗神情哀伤，这段时间有太多熟悉的人离她而去，接二连三，她几乎要崩溃，如今柳如颜又要去了，她内心极为难过。
偏偏秀七还在这个关键时时刻犯痴。
宁月茗的心被劈成了两半，痛心疾首道：“如果你早一点跟她说明你的心意，让她知道你这么在乎她，她会视死如归吗？秀七，是你害了她，是你！”
宁月茗也是心痛到了极致，才令秀七成为了她发泄的对象，也是为了刺激他，让他快点醒悟过来。
可秀七还未做出任何反应，柳如颜已经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宁月茗的手，“不，不要怪他，我不怪，你们也不许怪他......”
她的眼神已经开始飘向虚无，说完这句话便撒了手，眼神渐渐混浊，她努力去看秀七最后一眼，却最终，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