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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军与学农

  从新汾大坝回来以后,王五妮又去过两次刘家,帮他们买了煤,打了煤糕。

  通过这两次去刘家,王五妮感觉刘之丹越来越认可他了,所以认为可以把他俩的事告诉自己家里了。

  这天,学校召开干部会议,决定根据***‘五.七’指示精神,高一班至高四班要进行一次“学军拉练”和“学农劳动”相结合的活动。学军拉练是从学校步行到兴坪镇;学农劳动就安排在兴坪公社。

  会后,学校派樊清、后勤的曲老师和王五妮提前去了一趟兴坪公社,联系这次活动事宜。

  联系完了后,王五妮顺便请两位老师在家里吃了午饭。

  因为这天正好是星期天,所以王五妮没有随他俩一起返回学校。

  等两位老师走了后,王大妮问:“听你们刚才说,你们学校的学生要来咱们这里参加什么活动?”

  “学军拉练和学农活动。”王五妮说完后,赶紧趁机说了自己想好的话:“这次活动,我可能要给家里带回一个女同学来!”

  “女同学?什么女同学?”王大妮敏感而激动地问道:“哎呀!不会是你的对象吧?”

  “就是我的对象呀!”王五妮笑着说:“你们不是非要让我给你们带一个对象回来嘛!”

  “真的呀!儿子!你真的自己找着了?”王母赶紧高兴地问:“快说说,她多大?是那个村的?”

  “和我一样大!咱们村的。”

  “和妈也不好好说话了!”王大妮瞪他一眼,质问他道:“咱们村里哪有你的女同学呀?”

  “有呀!他叫杏花!”

  “杏花!哪个杏花呀?”王母听着很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便赶紧问。

  “你们连杏花也不知道了!”王五妮故作不高兴地说。

  “噢!就是小时候常和你在一起玩的那个杏花吧?”王大妮突然想到后,高兴地问。

  “是呀!她不就是咱们村的嘛?”

  “这么说倒也对!”王大妮说完后,问:“她也上高中了啦?”

  “是!”

  “今年刚上的呀?”王大妮问。

  “不是!和我同一年上的。”

  “怪不得给你娃子介绍对象,你谁也不要呢!原来自己偷偷地和杏花好上啦!你嘴好严呀!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们。”王大妮笑着说:“其实,我和娘都想过你们俩在一起,只是怕人家是城里人,不愿意。再说也多少年没有联系了,所以不敢太往这方面想。这下可好了,你们自己好上了。”王大妮高兴地像个小孩子似的,边说,边不停地拍着手。

  “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呀!杏花可是个好娃子。”王母说。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学军和学农呀?”王大妮期盼地问。

  “还没有最后确定呢!估计得一周以后吧!”王五妮说完后,突然想到刘杏花近来很忙,便又赶紧说:“我还没有和她商量呢!不知道她能不能回来!她每天还得给他爸打针、熬药呢!”

  “她爸怎么了!”王母问道。

  王五妮把刘之丹有肾病的情况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

  等学军和学农活动的时间确定后,王五妮找到刘杏花说:“星期六,高一到高四班全体学生要进行一次‘学军拉练’和‘学农劳动’相结合的活动,地点就在咱们兴坪公社。”

  “回老家呀!太好了!”刘杏花高兴地说:“我和你说过,我早就想回老家看看去呢!可一直没有机会。”

  “你要能回去,当然太好了!但你走了后谁给你爸打针、熬药呀?”王五妮担心地问。

  “暂时离开几天还可以,我让小姑那几天过来替我一下。”

  “张妈不会是吧!”

  “她说不会!”她无奈地说。

  “那你回去安排一下吧!要带被子等行李。”王五妮说完后,马上又补充说:“不过,行李你就少带点,按学校的要求意思一下就行了,晚上不够的话,我给你从家里再拿点。”

  星期六一早,四个班的学生们背着行李和木枪,向兴坪镇进发了。

  王五妮因为行李带的少,就替班里身材最小的卞小佳背上行李。

  “王五妮,挺能换口味的呀!这次换了一个小巧的呀!前边那个个高的不对口味了?”王季华一努嘴,用嘴指着走在前边高一班的刘杏花说。

  “这年头,家里穷的叮当响,身材小点吃得少,好养活呢!”王五妮开玩笑说。

  “还真的呀?”王季华故作惊讶地回头对卞小佳说:“我说‘根号2’,你还真愿意和这个‘花花公子’好呀?”

  “哎!你们打架别伤着街坊啊!”卞小佳笑着说。说完后对王五妮说:“王五妮,你还是把行李给我吧!我可打不过前边那个高个子女生。”

  “卞小佳,你有话直说呀!你是想让王季华给你背着行李吧!”王五妮说完,不由分说,把卞小佳的行李摞到王季华背上的行李上面。

  “不能这样报复人呢!”王季华急着说:“王五妮,你也太小心眼了!”

  “给你个机会,你都不懂得要。”王五妮说:“看在咱俩同桌的份上,我才给你这个机会的,要是别人我还不给呢!”

  “是呀,你要是不要,咱们可就不客气啦!”王韵寒说着,就去王季华背上摘卞小佳的行李。

  “算了吧!咱哥们有的是力气,再来一卷都没有问题。”王季华马上改变主意说。

  “好啊!咱哥们正觉得累了,来,把我的也背上,检验一下你的力气。”王韵寒说完,就要把自己的行李摘给王季华。

  “别欺负我们兄弟啦!来,我替你背一会儿吧!”王五妮接过王韵寒的行李说:“不过你得给大家贡献一下你的金嗓子!”

  “好!那我就唱个《人说山西好风光》吧!”王韵寒说完,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就唱了起来:“人说山西好风光,地肥水美五谷香,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

  等王韵寒唱完后,王五妮鼓动地喊道:“好不好!”

  “好!”大家附和着喊道。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我看我们一起来个合唱吧!”王韵寒想了想,建议说。

  “嗯!也好!”王五妮想了想说:“那就唱《国际歌》吧!最近广播里老反复播放这首歌,大家都应该学会了吧!”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预备——唱!”王韵寒起了头。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全班同学一起唱了起来。

  “9.13事件”后,广播里每天反复播放着这首歌,那时同学们虽然还不知道反复播放的原因,但却都把这首歌学唱得滚瓜烂熟了。

  班主任程云也跟着唱了起来,但他的表情却是那样的严肃。后来才知道,那时,**在蒙古温都尔汗发生“折戟沉沙”的事件,已经传达到教师层面了。

  开始,拉练的队伍还能有说有笑地齐头并进,但渐渐地队伍就被拉开了,有的同学开始掉队。王五妮他们经常从学校步行回家,走这段路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城市出生的孩子来说,绝对是一个考验,况且还背着行李。

  带队的樊清老师看到掉队的学生越来越多,就让王五妮组织一个“收容队”,要求一定要把掉队的同学安全地带到目的地——兴坪镇。

  于是,王五妮挑选了吉喜喜、王季华、王亮等几个兴坪公社的生源,带行李少的高三班同学为队员,组成收容队,走在队伍的最后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掉队的学生越来越多,当“拉练”队伍进入新坪公社境地时,掉队的学生已经达到近一个班的人数了,其中大部分的是女生。

  收容队的队员把调队女生的行李,尽量替换着背在自己的身上。

  这时,几个掉队的女生提出要上厕所。王五妮告诉她们这荒山僻岭处没有厕所,找个隐蔽处解决就行。

  于是,几个女生就放下行李,结伴向路南面有树的一个小山崖后边走去。

  不一会,突然从小山崖那边传来一片惊叫声。随着惊叫声,刚才进去的几个女生跌跌撞撞、惊恐地从里边跑了出来。

  “怎么啦?”王五妮赶紧喊问道。

  “狼!狼!”一个女生吓得说。

  “哎呀!吓死人了!”另一个也惊魂未定地说。

  其他几个也无伦次地乱嚷嚷着。

  “来人哪!快来人哪!”突然,从小山崖那边传来了一个惊恐的女生声音。

  “那是谁!唵?”王五妮急忙问跑出来的女生。

  “可能是——是高四班的蒋桂菲!”一个女生环视了一下刚才进去的同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王五妮一听还有一个没有回来,就大喊一声:“收容队的,带上(木)枪,跟我来!”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木枪,往小山崖那边跑去。王季华、吉喜喜他们几个也跟着追了过去。

  王五妮让他们带着木枪,是让用来当木棍对付狼的。

  当王五妮跑进去时,发现蒋桂菲身上的衣服被弄得乱七八糟,还到处沾着尘土和柴草,正哭喊着拼命地往回爬着,漂亮的脸蛋上还被柴草划了几道口子。

  “蒋桂菲,别怕,我们来了!”王五妮一个箭步冲过去。

  “狼——怕——!”蒋桂菲吓得浑身哆嗦着,依然语无伦次地说。

  王五妮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狼或什么野兽之类的动物。

  “真的没有狼!”王五妮赶紧安慰她说。

  听了王五妮的话,蒋桂菲又紧张地回头看了一下刚才“野兽”窜出的地方,发现真的什么也没有,这才放了心,身子一软,歪在地上。

  王季华、吉喜喜他们赶紧过去要扶她起来。

  “哎哟!”被扶动的蒋桂菲摸着脚踝疼得叫了一声。

  这时,大家才发现她的脚踝骨处鼓起一个核桃大小的红包。

  原来,当几个女生跑到小山崖后边正准备解手时,突然惊起了几只躲在草丛里的野兔。一个女生没有见过狼,但她听说过山里有狼,所以在还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时,就下意识地喊了声“狼”。她这一喊不要紧,大家以为那真的是狼,吓得拔腿就往回跑。蒋桂菲一着急踩在一块个活动的石头上。那石头一动,她重心一偏,由于疲乏的腿脚失去调整的力量,就把脚给崴了。

  “来,我背你!”王五妮不由分说,在蒋桂菲身前弯下腰。大家慢慢地把她抬到他的背上。

  “喜子,你赶快追上前边队伍,告诉樊老师这里发生的事!”王五妮一边背着蒋桂菲,一边对力气相对小的吉喜喜吩咐说。

  几个收容队员轮流背着蒋桂菲走了大约两公里时,到了石铺头村口,王五妮让大家休息一会儿,自己进村找石彩萍借了自行车,带上蒋桂菲向兴坪公社卫生所骑去。

  快到目的地时,他碰到迎出来的樊清老师和二班班长吴道馗等几个人。他们接过自行车来,把蒋桂菲送到公社卫生所。

  这个时后,王五妮才感到肚子咕咕地叫得厉害。

  二班女班委毛彩虹赶紧带他到了设在兴坪大队部的临时食堂去吃饭。

  当王五妮走进兴坪大队部时,刘杏花正眼巴巴地等在那里,因为她俩说好一起回刘庄的。

  “对不起!让你等我了,路上出了点事。”王五妮抱歉地说。

  “我听说了!”她说:“我等你倒没有关系,只是担心你太累了!”

  这次学农的内容和形式是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住在谁家,就吃在谁家。伙食费每天6角,从勤工俭学所得的经费中支出。

  四个班被分别安排在兴坪、郭庄、刘庄和杨家沟,总部设在兴坪的大队部。兴坪公社生源的同学一般都回自己家里去住。

  刘杏花向班主任请了假,提出晚上要到刘庄老家找朋友去住,白天再返回兴坪大队参加班里的学农活动。

  王五妮吃完饭后,带着刘杏花一起去了加工厂,想先见一下王老四。到了加工厂时,才知道王老四下午已经回刘庄等他俩了。王五妮二话没说,就骑车带着刘杏花兴冲冲地驶回刘庄。

  “娘、大!”刚进院子,王五妮就兴奋地喊了起来。

  “快!是五妮带着杏花回来啦!”听到儿子的声音,王母赶紧对王老四说。说完后颠着小脚一路小跑地从屋里出来。

  出屋后,果然看到院子里除了自己的儿子外,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王母很快就认出,这女孩确实是刘杏花!毕竟她小时候的影子还依稀留在老人的记忆中。

  “我说上午喜鹊怎么在门头叫了半天呢!原来是杏花要回来呀!”王母高兴地说。

  “杏花回来啦!”王老四手里拿着烟袋锅,慢慢地跟着出来说。

  “大爷、大娘,您们好!”刘杏花说完,赶紧上前拉住王母的手。

  “哎呀!可有年头没有见了。”王母高兴地上下打量着刘杏花说。

  “先进屋吧!”王老四赶紧说。

  他们刚进屋坐下,王五妮的外甥刘永旺正好回来了。

  “永旺,快去叫你娘他们去,就说你舅舅和你杏花姨回来啦!”王母赶紧说。

  不一会儿,王大妮、刘春耕、刘咏梅也都到了。

  刘杏花和他们一一见过。

  王大妮少不了说起她和刘杏花过去的一些事情。

  晚饭时,她们不停地边吃边聊,好不亲热。

  吃完饭后,刘杏花提出要见李润梅等几个儿时的好朋友。王五妮就让刘咏梅去叫他们。

  派走外甥女后,王五妮赶紧问刘春耕说:“姐夫,明天村里有没有出去的拖拉机或者马车什么的?”

  “没有听说。不过,过几天队里要派我们的马车去城里一趟。”刘春耕说。

  “你们最好明天走,我有个同学的脚崴了,需要尽快搭车回去治疗。”

  “那我和队长说一下,看能不能让我提前到明天就走。”

  不一会,李润梅、刘月兰等几个刘杏花小时的玩伴都来了。王母把常住的东窑留给这几个女发小们说话,自己和家里人到了西窑。

  在东窑,这几个多年不见的发小姐妹,叽叽喳喳一直说个不停。

  “杏花,你和五妮怎么样了?”刘月兰问。

  “傻!都已经带她回家了,还问怎么样了!”李润梅瞥了刘月兰一眼说。

  “啊!太好了!等你过门以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刘月兰高兴地说。

  “说你傻,你还不愿意!人家两个结婚以后也不会回到咱这穷山沟的。”李润梅说:“五妮从小念书就是个好料子,毕业后肯定能在外边找到工作的。”

  “我还没有想那么多,毕竟我们现在还都是学生呢!”刘杏花赶紧说。

  “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嘛!”李润梅说。

  他们后来又聊了很多,也聊得很晚。

  在西窑,王家更是兴奋不已地聊着他俩的现在和将来。

  “儿子,人家城里的彩礼很高吧!不知道有多少就够了呢?”王母问起这比较重要的事。

  “人家城里人才不要彩礼呢!再说,我们现在还在上学,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她这次也是因为正好赶上我们学校组织学生来咱们这里搞活动,才顺便一起回村来看看的。”

  这天晚上,刘杏花跟着李润梅去她家住了。

  第二天一早,刘春耕就来告诉王五妮,说已经和生产队长说好,今天就可以进城了。

  “太好了,我一会儿就告诉樊老师去!”王五妮高兴地说。

  吃完早饭后,王五妮骑车带着刘杏花先到了兴坪镇。然后找到樊清,把自己让蒋桂菲搭马车的想法和他说了一下。

  “我正在为蒋桂菲的事发愁呢!昨天卫生所兰所长看了后说她的脚虽然崴的不是很厉害,但也稍微有点错位,虽然他们已经给复位固定了,但暂时还不能行走,还需要回去后继续治疗。”说完后,樊清接着说:“昨天,我和杜校长通了电话,他希望赶紧把蒋桂菲送回去。你这里联系了马车,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我看马车就很好,虽然走得慢点,但不像拖拉机那样颠簸的厉害,她的脚还真经不住太大的颠簸!”

  王五妮让刘春耕的马车绕路到了高二班所在的郭庄,接上蒋桂菲。

  二班班主任派毛彩虹护送她回去。

  “山里的天气冷,负伤的脚不能被冻着!你要用被子把腿脚盖上。”王五妮说完,让刘杏花从蒋桂菲的行李中取出被子给她盖上。

  “谢谢你!王五妮!”蒋桂菲感激地说。

  王五妮把自行车放在马车上,让刘春耕路过石铺头时顺便还给石彩萍。

  高一班参加的劳动是掰玉米棒子。一天下来,刘杏花好几个指头都磨破了,王母心疼的直要掉眼泪,让王五妮带着她去赤脚医生那里包扎了一下。

  这天晚上,刘杏花是在刘月兰家吃住的。

  第二天是返校的日子,等刘杏花从刘月兰家回来后,王母把80元钱塞到她手里后,说:“你爸看病需要钱呢!这不是很多,添补点用吧!”

  “大娘,不用!我爸是公费医疗,药费能报销的,您留着自己用吧!”刘杏花不接。

  “拿着吧!听说公费医疗也不全是公家给出。”王母说。

  “我们现在还调得开!”刘杏花还是不接。

  “五妮!你快替她拿着!”王母着急地把钱递给儿子。

  “好吧!”王五妮从母亲手里接过钱来。

  早饭后,王五妮替刘杏花背上行李,急急忙忙地召集就住在刘庄的高三班同学去了。

  王大妮和王母依依不舍地把刘杏花送出村外。

  “老四嫂子,这个女娃子可比上次那个走路一歪一歪的好!”有人对返回来的王母说。

  “你们不认识了?她是杏花,有福婶子的孙女!”王母赶紧说。

  “是嘛!真是‘女大十八变’呀!比小时候更漂亮了!”

  这些天是王家最高兴的日子,他们为将来能有这么一位懂事、仁义、漂亮的儿媳妇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