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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别康一玫

  对于康一玫再没有来医院,王新慢慢地理解和原谅了她,也再不向任何人问起她。

  一天,王新问任莹莹道:“我负伤的事告诉老家了吗?”

  “一玫拍电报了!”

  “估计老家没有收到!”王新想了想,疑惑地说:“要是收到了,大姐就会来的!就是来不了,也会来个电报或写信询问的。”

  “是啊!我也这么想过。”

  “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写通讯地址的,我并没有告诉过她呀!”

  “可能她看到过老家来的信。”

  “那到可能!她喜欢看我的来信。”

  “当时因为我要照顾你而脱不开身,所以王主任就安排她去了。”任莹莹遗憾地说:“要是我去就好了!”

  “不能什么事也让你一个人干呀!你整天为了忙着照顾我,连孩子也顾不上管,班也顾不上上,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王新看着任莹莹消瘦了许多的脸,心疼地说:“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唉!如果大姐能来的话,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这么多累!”

  “比起你遭受那么大的痛苦来,我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呀!只要你能尽快康复起来,我再累点也心甘情愿!”

  听了这感人的肺腑之言,王新不禁激动万分。

  “要不你再去拍一个,让大姐来吧!”王新说:“由于股骨头的愈合比较缓慢,我一下子还恢复不了。不能老让你一个人忙呀!”

  “不用了!大姐来一次不容易。再说就是来了,也只能是来看看你,家里那么忙,不可能在这里待得时间很长。况前,你的危险期已过,现在除了还得卧床外,好多方面都能自理了,干脆不要让他们知道了。”她说:“我能坚持下来的!”

  “对了!我还是想问你,是不是康一玫不让你再和我见面了?”王新忍不住地问她说。

  “别问了,好嘛!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她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她婉转地说。

  王新想到她总是不愿意说别人的不是,就没有再问。其实,他也能估计到康一玫大概和她说了什么。

  王新住院一个月后,颅骨的裂伤基本愈合,脑出血也完全吸收了。后来,为了把腿长好,又在病床上平躺了两个多月。

  在病床上,他并没有闲着,除了坚持治疗和康复训练外,一直坚持学习。为了听外语广播,他还让任莹莹给他买了收音机。

  三个月后王新终于出院了。他左脸颊上留下一块比右脸颊上还明显的深褐色伤痕;左眼的视觉虽然保住了,但视力明显下降,并且影响到右眼,必须得配戴眼镜才行。为了不让脸上的深褐色伤痕显得更明显,他特意配了个黑色的宽边镜框。

  虽然事故鉴定,王新负主要责任,但那个部队医院还是免去了他的全部医疗费。

  出院几天后王新就拄着双拐上班了。

  这个星期日上午,王新一个人正在宿舍看书时,忽然听得有人敲门。

  “请进!”

  康一玫红着脸,慢慢走了进来。

  康一玫虽然后来没有再去医院,但心里还是少不了惦记着王新。她虽然已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但她还是希望能出现奇迹,让他最大限度地康复起来,仍然做一个健康的人。但由于外围的消息不灵通,对他的情况一直不甚了解,直到听说他出院。

  当她听说王新出院后,她首先想到的是为他庆幸和高兴,而暂时忘却了他清醒后会让自己怎么面对。她觉得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再见他,而是应该去看他,给他送上祝贺。她知道和他再见面后,一定会遭来他的冷眼和不客气,让自己很尴尬,但那是没有办法的,谁让自己有负于他呢!既然自己已经那么做了,就不应该怕他冷面相对。再说,永远不和他见面也是不现实的和不应该的。早点相见,当面向他承认自己的错误,让她痛骂自己一顿,对自己来说,也许是种心灵的安慰和解脱。虽然从自己单方面的角度来讲,不再去医院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他好,以让他把情感全部转移到任莹莹身上,但道义上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毕竟他不是别人,是自己男朋友,是自己曾经热恋过的恋人。

  所以,这天她还是忐忑不安地来到王新宿舍。

  看到康一玫到来,王新并没有感觉意外。

  “是你呀!好久不见了!”他说完后,指了一下椅子,很客气地说:“请坐!”

  康一玫迟疑了一下后,慢慢坐了下来,就像一个刚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学生看着老师一样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后,她才鼓足勇气说:“听说你好了,我来看看你。”说完后,上下打量着他,同时也看了一下他旁边的拐杖。

  “只能说基本上好了,但还需要继续做康复治疗。”

  “是嘛!希望你尽快彻底恢复!”

  “谢谢你!”

  “王新!你骂吧!”过了一会后,她低下头说出自己来的主要目的。

  “我为什么要骂你呢?”

  “我——对你太无情了!”她小声说。

  “也不是吧?”他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也许你是对的!”

  “王新!你怎么不骂我呢?你骂我一顿也许能让我好受点!”康一玫看着他歉疚地说。

  “你也不要太自责!面对一个可能成为植物人或终身残废的人,一般人都会和你做出同样的选择,我不应该骂你的。”王新仍然淡淡地说。

  “但我是你的女朋友呀!”

  “但你也不是圣人呀!”

  “王新!你真是个好人!我对你这样,你都不生气!唉!只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和你继续走下去!”她说完后赶紧接着说:“通过你这次负伤,让我觉得你和莹莹姐在一起更合适!所以,后来我就没有再去医院。请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不过,她照顾我可不是趁机和你来挣抢我的呀!我没有那么值钱。尤其是一个随时可能去见上帝的人,不但不值钱,反而是累赘。她只觉得我是她弟弟,应该照顾我。”他说:“其实,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她还不一定会愿意呢!”

  “你那么好!她怎么会不愿意呢!而且你们在老家时就已经那么好了!”康一玫说:“所以我想我退出是对的!”

  一听她说到老家,王新突然想到地问:“对了!你给我老家拍电报时,怎么知道的通讯地址?是不是从我老家来的信上看到的呀?”

  “是。”

  “我怎么感觉老家好像没有收到电报!”他仍然疑惑地说。

  “是嘛!”康一玫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不是——唔——山西省——汾河县——兴坪公社——刘庄吗?”

  “噢!错了!是新汾县!不是汾河县。”

  “哎呀!抱歉!当时你昏迷不醒,我也没法问你,就凭着记忆写了,结果,唉!让我给记错了!”

  “你可以问莹莹姐呀!你也知道我俩是老乡呀!”

  “呃——我一着急,就——把这事给忘了!”康一玫眨了眨眼说。

  “哼!什么忘了!肯定是赌气不愿意问她嘛!”王新心里想。

  想到这里,他突然联想到地问:“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出事前,你和莹莹姐说什么了?”

  “我错了!我太没自信了!我不该和她说那些!”她赶紧自责地说。

  “那你到底对她说什么了呢?”

  “唔——就是——不让她和你再来往嘛!”她不好意思地说。

  “因为我又去给她换煤气,你就把我的负伤的事全怪罪于她了,是吧?”他又问。

  “她和你说了?”她赶紧追问道。

  “她才不说呢!她是个能把全世界的委屈都藏在自己心里的人。”他说:“是你在医院里对她那么说时,被同屋的病人家属听到后告诉我的。”

  “莹莹姐真是个好人!比我强百倍。你就娶了她吧!她肯定会同意的。你更是好人,你们俩在一起会非常幸福的。”康一玫说完后,觉得自己似乎完成了来看他的任务,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便站起来说:“我就不多打搅你了,你很快会彻底康复的。谢谢你的宽宏大量!”

  王新慢慢地站起来摸了拐杖,要去送她。

  看着费力站起来的王新,康一玫似乎又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刚才萌发出来的一点歉意也顿时烟飞云散。

  “不用送了!”康一玫说完,快步地出门走了。

  “果然是一个‘冬妮娅’!”送走康一玫后,王新自言自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