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济世堂
翌日,京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上,一间名为“济世堂”的医馆热热闹闹地开了张。
除了高高挂在门上笔势遒劲的匾额之外,街上的舞龙舞狮队更是把整条街上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一个宛若空降般出现在这条街上的医馆,惹得街上的商户纷纷对它的掌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对面的客栈里,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住客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济世堂啊,谁家的医馆竟然敢用这样的字号?”
“你难道没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穿着一身木兰色月华裙的那个。”
“看到了又如何?难不成她就是那济世堂的掌柜?”
那人摇了摇头,“她不是掌柜,可她的身份可比掌柜更有看头——她可是当今长公主的贴身侍女,蓝蝶。”
“看见她腰间缀着的碧玉佩了没?那可是长公主几年前在战场上从对方敌将的身上取回来的,九死一生。”
“如此贵重的东西,竟然赏给了区区一个小丫鬟?”
“这你就不懂了,如此才能证明长乐公主对她的重视,很多时候,蓝蝶在的地方,宛若长公主亲临。”
“......”
一旁的木羡鱼带着乳白色的面纱,遮住了脸上遍布的黑斑,冷声听着众人各种议论声,看着站在济世堂的匾额下蓝蝶,心中冷笑。
长公主想要用这个医馆来封她的口,让她瞒下那日所见的疫症。
她按照木羡鱼的话去了兵部,威逼之下终于问出了那些捕快身亡的原因。
可若是京城发生了疫症之事被公诸于众的话,只会人心惶惶,朝野上下都会动荡不安,所以,长乐公主想要用这个医馆来收买木羡鱼。
“这间铺子是整个京城中地段最好的一间,本宫已经吩咐下去,将铺子记在了你的名下。”
“关于那个疫症,你可以用这医馆秘密调查,本宫只能保你到这里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木羡鱼有办法让她怀有身孕,遇上这种事情,木羡鱼必死无疑。
可是,木羡鱼根本没有把这个医馆当成是长乐公主收买她的筹码——这是她的诊金,是她应得的。
“娘子姐姐,好热闹啊。”
季临渊伸长了脖子去看街头那正在慢慢过来的舞狮队,一脸兴奋。
木羡鱼却是冷冷地转过身去,丢下了一句,“吵。”
季临渊一副纠结的样子,又想看舞狮,又不想离开木羡鱼的身边。
走出了几步,木羡鱼站住了脚步。
她此时竟然有点紧张,想知道在季临渊的心目中,到底是她更重要,还是那些热闹的舞狮队更重要。
在心底默默数着时间,可一直数到了三十,季临渊竟然还是没有跟上来。
木羡鱼转身,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正不断地蹦跳起来,想要看的更清楚的季临渊。
季临渊的脸上一脸的迫切,一副全身的注意力都系在那些活蹦乱跳的狮子身上。
看着季临渊这副和街边年幼的孩童一般无二的天真样子,木羡鱼的脑子里飞速地闪过昨日她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从火场中带离的情景。
那个男人宛若天神一般出现在她的身边,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方巾,露在外面的眉目如画,一双眼睛宛若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可是,木羡鱼却似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在意,和纠结。
不知道为什么,自此昨天夜里在长乐公主的别院苏醒过来之后,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将那个宛若神祗般的男人和她的小相公的脸混淆。
他们给她的感觉似乎很相像,又似乎完全不同。
木羡鱼看着季临渊,思绪悄悄飞远。
一直悄悄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木羡鱼的季临渊心中大骇。
他没想到,只是那么一瞬间,木羡鱼竟然又敏感地怀疑到了他的身上。
当时情况紧急,他再不出手的话木羡鱼必然葬身火海。
对于他来说,一个占了他夫人身份的来历不明的女子,若是死了,反倒能给他省去不少的麻烦。
可是,看着烈火熊熊,黑烟滚滚,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蠢蠢欲动,用方巾蒙住了脸,跳入火场,将已然奄奄一息的木羡鱼从那里抱了出来。
没想到,从她醒过来开始,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充满了怀疑和试探。
“......”
木羡鱼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出声唤到,“临渊,我们该走了。”
“娘子姐姐,我还想......”
“走了。”
木羡鱼看着季临渊一脸不舍的朝自己走过来,一步一回头地看着街上热闹的舞狮队,在心底暗暗嘲笑自己的多疑。
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若是她的小相公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她绝对不会这个时候才发现。
满意地看着季临渊走到自己的身边,木羡鱼伸出手,捏了捏她小相公委屈得嘟起的脸蛋,“不高兴?”
季临渊点了点头,可马上又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看木羡鱼的脸色。
木羡鱼轻笑,“不是昨天还吵着想要去找你的外婆?”
季临渊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娘子姐姐,你要带渊渊去找外婆?”
木羡鱼点头,“是啊。”
“娘亲,还有娘亲!渊渊要娘亲!”
......
木羡鱼看着面前朱漆的定国公府的大门,终是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定国公府沈家,大魏开朝元老,门楣贵重,在季临渊的母亲沈静姝这一辈,足足生了五个儿子,才得了沈静姝这一个女儿。
现在整个定国公府被奸人所害,已经门庭败落,可木羡鱼仍旧感觉到了从这栋宅院中隐隐透出来的威压,让她肃然起敬。
“去叫门。”木羡鱼拉着季临渊上前。
深呼吸了一口气,木羡鱼才敢轻轻叩响了面前的朱漆大门。
等了一会,门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脑袋,嘶哑着声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木羡鱼还未来得及开口,季临渊已经兴冲冲地扑到了门前,对着门里面的老人叫到,“陈伯,是我!”
门里面的老人上下打量了季临渊一眼,也是激动不已,“小少爷,您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