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棒打鸳鸯
木羡鱼和季临渊被请进了定国公府,进去了之后木羡鱼才发现,偌大的定国公府,人丁萧条,一直到进了内院,木羡鱼甚至都没看到除了陈伯之外的第二个下人。
走了半晌,陈伯才终于将他们殆带进了内院之中。
刚刚进门,陈伯便大声喊道,“老夫人,小少爷回来了!”
房门被打开,沈老夫人拄着一根金丝楠木的龙头拐杖,被丫鬟搀扶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沈老夫人的第一眼,木羡鱼的脑子里瞬间跳出了四个字,雍容华贵。
一件松石绿的对襟比甲,内里一件蜀锦的银鼠褂,额上一只翠绿的抹额,正中间缀着一枚鲜红的鸽子血。
一张尽是沧桑的脸上满是激动,眉眼间露出的韵味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美艳。
而此时,她一双略带浑浊的双眼正漫无目的地四处搜寻着,颤抖着声音问,“是临渊么?”
季临渊已然从木羡鱼的身边挣脱,一路跑到了沈老夫人的身边,激动不已地叫了一声,“外婆!”
沈老夫人已是老泪纵横,她回抱住季临渊单薄的脊背,声音都略带着几分凄厉,“我的心肝儿啊,你怎么舍得今日才回来!”
季临渊也是泣不成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是木羡鱼缓缓上前一步,先是盈盈行了一礼,然后便替季临渊答道,“临渊他被丞相府的人送到了距离京城数里之外的庄子上,今日才得空回来。”
木羡鱼不知道,沈老夫人已有多年没有见过季临渊。
自从定国公府被皇上厌弃之后,丞相府自然也立刻和他们划清了界限。
对于季临渊这个丞相府和定国公府之间唯一的联系,自然是有多远送到多远了。
等到他们祖孙俩终于哭够了,沈老夫人才终于冷冰冰地瞥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木羡鱼。
“哼,哪里来的丫头,好生不懂规矩。”
她吩咐身边的丫鬟,“如意,把她给我打发出去。”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小丫鬟柔声应“是”,然后走到了木羡鱼的面前,“这位夫人,这里是定国公府,若是无事的话,请您离开。”
语气虽然客气,可态度却是坚决的。
木羡鱼看了看这个叫如意的小丫鬟,又看了看门口那里正亲热热地拉着季临渊进门的沈老夫人,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我的心头肉啊,快进来,让外婆好好看看。”
“慢着。”木羡鱼叫住了他们。
沈老夫人本来还想不予理会,可季临渊却是如梦初醒般地想起来木羡鱼一样,噔噔噔地跑下了台阶,站到了木羡鱼的身边。
“娘子姐姐,渊渊带你去见外婆!”说完,就兴致勃勃地要拉着木羡鱼进去沈老夫人的房间。
沈老夫人看着季临渊对这个木羡鱼根本不设防的样子,心思微沉。
“临渊,过来。”沈老夫人轻唤。
季临渊却拉着木羡鱼的手,一副不肯放手的架势,两个人一起跑到了沈老夫人的面前,“外婆,这是我的娘子姐姐!”
“娘子姐姐?”沈老夫人若有所思的重复,然后一双眼睛寒光毕现地看向木羡鱼。
“丞相府内院的那些毒妇,是欺我沈家无人?用什么八字旺这样蹩脚的借口逼迫临渊娶了一个出身鄙陋的农户之女,简直是在打老身的脸!”
“一个野丫头,老身不管你是谁的人,想活命,就给老身离开临渊的身边!”
沈老夫人重重敲了一下手上沉重的龙头拐杖,一脸严肃。
饶是被如此嫌弃,木羡鱼的脸上仍旧不见任何的怒意。
换成是她站在沈老夫人的位置上,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她也同样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疼爱的外孙娶自己这样的女子。
木羡鱼不卑不亢地站在院中,礼数周到地微微颔首,“老夫人,您心疼临渊,羡鱼明白。”
“羡鱼想告诉老夫人的是,这桩婚事亦不是羡鱼所能控制的,事情发展到今日田地,老夫人除了接受,怕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哼。”沈老夫人冷哼,“你这丫头敢威胁我?若是老身不接受呢?”
木羡鱼只露在外面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眉眼眼神澄澈,眸光坦荡,倒是让沈老夫人有些刮目相看。
“沈老夫人,”木羡鱼的态度十分恭敬,“不管您如何看待我,我都必须认真告诉您。”
“自我见到临渊的那一刻起,我便认定,临渊就是与我携手共度一生之人。”
沈老夫人凝眉,“笑话。”
“临渊是丞相府的嫡长子,又是我定国公府的外孙,身份贵重自不必说。”
“便是我临渊这张颠倒众生的皮相,也会令无数世家小姐趋之若鹜,你今日就算是在老身的面前说出个天花乱坠,老身也绝对不会相信你半个字!”
她厉声吩咐安静站在一旁的如意,“还愣着干什么?送客!”
不仅如此,沈老夫人还狠狠一把拉过了季临渊,见季临渊还是不肯松手,眉头一皱,竟是举起了自己受伤的龙头拐杖,狠狠打在了木羡鱼的手臂上。
木羡鱼吃痛,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松懈,季临渊便被拉到了沈老夫人的身后。
“娘子姐姐!”季临渊急得大叫,却是无法上前半步。
木羡鱼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阵阵钝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沈老夫人,那副倔强的不肯服输的样子,让沈老夫人的心微微一颤。
她的脑子里,不可救药地跳出了她那个已经去世多年的女儿的影子。
曾几何时,她的静姝也是如此固执地站在院中,口口声声坚称那个叫季如信的穷小子便是她此生良人。
沈老夫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是过来人,如何看不懂这个叫木羡鱼的,对她的外孙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
可就算是要她做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也无所谓,她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外孙,再步静姝的后尘!
“如意,送客!”
木羡鱼看了一眼被沈老夫人拉在身后的季临渊,柔声告诉他,“无碍,过几日我便来接你。”
正要转身出门,却见陈伯从外面失魂落魄地跑了进来,大喊,“老夫人不好了!”
“二爷他染上了怪疾,被宫里的人送回来了!”
“什么?”沈老夫人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