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子整理了衣袍又坐回小几上,寻问婉儿还要问什么。婉儿低着头小声地说没有了,接着就退下了,她身边所有人都退下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俩。全程金玉都忘了行礼。
微风吹过,院里桃树的花瓣带着一股幽香飘落下来,落在她的面前的桌案上,桌案对面的人还穿着他喜欢的白色衣袍,戴着她送的白玉带扣,可却让她感到陌生。“齐公子到底什么身份?”
“三皇子、安王,齐盛安。”他平淡语气,好像这事稀松平常一样。
一声响嗝打破了已经凝固了的空气,金玉被这个身份惊得不停打嗝,院子里回荡着她的打嗝声。婉儿在房中急得想出来又生生忍住了。
齐公子轻笑,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她接过来喝了一点用也没有,又抓起桌上的如意饼吃起来。
在这过程中她的脑袋飞速地运转着,齐公子就是安王?那个去缴匪,顶着压力和宋姝盈退婚的安王?那个在祭天大典认罪的安王?那个不近女色被传好男风安王?
她一点也不能将安王和齐公子联系起来。那个温文尔雅的齐公子、那个和她吃烤肉的齐公子、那个赠她药的齐公子、那个带她骑马安慰她的齐公子、那个腹黑的齐公子,他们完全是两个人嘛!
吃了半盘如意饼终于不打嗝了,却被撑到了。齐公子一直耐心地等待,不时地嘱咐她慢点吃,居然还拿手帕给她擦掉嘴角的饼屑。
“齐公子,不,安王殿下您别这样,怪吓人的。”她现在脑子很乱,可全家人都出来下跪让她不得不相信他真是安王。
安王笑出声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以前看齐公子的笑觉得温和、和善,现在知道他是安王后这笑容平添了一份恐怖。她努力回想以前是否有得罪过他的地方,人家是亲王,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安王殿下,民女以前如果有哪里冒犯您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民女计较。”
安王被逗乐了,看她想东想西就是不想他是为她而来的。“小姐不是在面试相亲嘛!我领了号码牌的。”
金玉头疼,这位是在玩角色扮演吗?皇子不想当了,想体验老百姓的生活了?“齐,不,安王殿下,您说的有心上人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从不说假话。”
“那您来干嘛?我这是相亲、相亲……”金玉激动地抖着手里他交上来的号码牌,懊恼他这么一闹,还有谁敢来这面试相亲了。
“我未婚配,条件也符合告示上的要求。”
好吧!他退婚了的确未婚配。“齐、不,安王殿下的婚事由得自己说得算?”安王来相亲,说出去谁会信?谁会信?
“恩,我自己说得算。”他很肯定地回答。
“齐公子为什么不告诉我您就是安王殿下。”她有种被骗了的感觉,魏染骗她,齐公子也骗她。
“你也没问呀!况且我告诉你我叫齐则安了,天盛的百姓都知道安王叫齐则安。”金玉没注意到安王和她说话时没自称本王。
他的确在她写信问他姓名时说他叫齐则安。她要被古代人的姓、名、字给弄蒙了,魏染大名叫魏子辰,字‘染’,也就皇帝召见时或是出现在书里时才会使用大名,平时都是姓加上字,所以她一直没发现英武侯魏子辰就是魏染。
安王也是如此,大名齐盛安,只有史书上才会记录齐盛安,平时都是姓齐加上字‘则安’来使用,叫齐则安,他还真没隐瞒她。
她回想和齐公子相处时说话随意很少注意礼仪。“小女谢安王殿下容忍小女曾经在您面前没大没小的。”
“如果安王这个身份让你有压力,你当我是齐公子就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他看着她眼里亮亮的。
她等地就是这句话,他们贵族降罪、恕罪就是一句话的事。她放下心说话也随意起来,寻问安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想到他还真有,他说因为自己的悔婚又隐瞒心仪之人,家里人急了要给他指婚。
金玉心中了然,原来是给心上人找个挡箭牌,可疑惑为什么非选自己不可,自己生在商贾之家身份低微,他的家里人,也就是当今圣上知道了岂不更生气?
“我与小姐投缘也谈得来,况且小姐最近不是为了户部侍郎的事在苦恼吗?我不怕得罪户部侍郎,可以护你、护金家周全。”
金玉眼前一亮,对呀!安王的官比户部侍郎要大多了,她要是靠上这颗大树金家就高枕无忧了,她心里窃喜可面上不露声色。
“殿下多次助我,帮个忙倒也不是不行,可殿下的心上人介意怎么办?”
“她自是乐意的。”他早看透她的小心思了。
“那我们不如达成一笔交易如何,只要安王殿下放出风去和金家有些渊源,会护佑金家就行,至于让我怎么帮忙安王随意,我定义不容辞。”
安王看着她脸上挂着算计得逞后的笑心中欣慰,是不是他丢了的玉儿要回来了。“小姐说话可算数?”
“金玉一言驷马难追,我可以给你立字据。”
安王想着她还真是喜欢立字据,房里已经收了不少字据了。
金玉心里乐开了花,去屋里取笔墨纸砚了,高兴金家攀上了安王看谁还敢到店里捣乱。
她进入房中后安王来到廊下,话多在鸟架上叫着‘这安’‘这安’。安王从怀里掏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晒干的松虫,这松虫产自巫然,味道鲜美是鸟儿的最爱。话多闻到味儿急得要向他飞过去,可无奈脚上有铁链拴着。
“话多,是则安不是这安,说对了才给你。”
他引导它说‘则安’,话多化嘴馋为力量居然学会了,一直‘则安’‘则安’地叫,安王满意了,将盒子里的松虫都放进它的食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