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同样的问题,但这次没刚刚那么好糊弄了。
可江九诚伏在地上,答案还是跟刚才一样,“我不认识,我没骗你,我要是认识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季沉从沙发里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抬起矜贵的皮鞋踩在他的手背上,就像那晚上一样,江九诚忍着痛,仍旧重复着那个答案。
江九诚被人带出去了,季沉开了几盏照明灯,他朝包间另一侧走去,沙发尽头,坐着顾寒生。
很显然,刚刚发生的一幕全都在顾寒生的眼皮底下。
顾寒生起身,朝外头,一边落下几句话,“他有问题,先放松他的警惕,找机会再问。”
“是。”
走出包间,顾寒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伸手在垃圾桶上方弹烟灰时,他看着墙上光滑的镜面映照出来的脸,思绪有些短暂的飘飞。
从来都是一副儒商的样子,属于人性的阴暗面从未展现人前,不知道凉纾要是见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凉纾知道他非善类,从两人在虞山别墅见面开始她应该就知道。
晚上又是一个应酬,顾寒生在车上给温明庭打电话。
平安夜,虽然是源起西方的节日,但世界大同,文化交流碰撞,只要寓意好,就都在过。
国外人的平安夜不吃苹果,英语读音里苹果没有寓意平安的意思。
“寒生,晚上回来吃饭吗?”温明庭在电话里头问他。
这会儿已经快要接近下午五点半,挨近节日,城区路堵,看着前方排着长龙的队伍,司机没法,回头向顾寒生报备:“先生,这会儿这个路段怕是一时半会儿畅通不了。”
半小时内,是绝对赶不到的。
顾寒生朝司机摆摆手,没说话,反而对电话里说,“妈,你让阿纾来听电话。”
那头略微不满,打趣他,“给你媳妇儿打电话还非得打到我这里来,你等一等......”
温明庭拿着手机喊梁清:“阿清,来,把电话给阿纾拿去,就说是寒生的。”
凉纾这会儿在楼上,梁清一路在两人卧室的洗手间里找到她,见她正对着镜子看自己脖子上的伤痕,梁清安慰她:“太太不要担心,幸好抓痕不深,等它结痂了就勤抹药到时候不会留疤的。”
听到声音,凉纾倏然回头,见到是梁清,她喊了一声清姨。
梁清将手中的电话递给她,“寒生来的电话,接吧,他等好一会儿了。”
“好。”
梁清出去了,凉纾走到卧室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景色,她这才对着电话里喂了一声。
刚刚梁清的话他全都一字不落地听了去,这会儿顾寒生也安慰她,“阿云我昨天半夜里就教训过了,索性现在是冬天,外出就穿高领的衣服或者戴围巾遮一下,在家里就不用避讳了,我也不嫌弃看到。”
她顺势在沙发上坐下,俯身摆弄着矮桌上的书籍,叹气,“我不是在意这个伤口留不留疤。”
“嗯,我在意也是一样的。”
凉纾怔住,原本平静的脸上终归是带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她说,“顾先生情商真是高,很能哄女人。”
“我轻易不哄其他的女人,顾太太除外。”
这会儿城区哪里都堵,司机换了路,路况虽然仍旧不乐观,但到底比刚刚的好。
顾寒生问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本来早上凉纾醒来还有些脾气,但是身侧冰凉,这人不知道已经离开多久了。
温明庭对她嘘寒问暖,生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待着不自在,那个时候,纵使有再多的气也就都没了。
除了她脑子里只剩下的唯一疑惑,阿云为何独独对她那么大的敌意?
白日里和温明庭闲聊,凉纾有问起阿云的性别,温明庭说阿云是只公狗。
凉纾这就纳闷了,公狗害怕她抢了顾寒生?
但转念一想,也能想通,雄性占有欲都强,似乎只有这么才能解释的通。
凉纾跟顾寒生细数着今天做过的事,“上午和妈一起聊天,帮她收拾一些字画古董,下午和清姨学刺绣、针线了。”
下午才是让凉纾开了眼见。
她想起她亲自织给温明庭那条围巾,落在梁清眼里,简直......
公开处刑也不过如此了。
电话那头男人沉沉的笑意蔓延开来,“清姨这方面厉害,你多跟她学学总是没错,能平心静气还能打发时间,或许还可以稍微提高一下女红技巧。”
这男人是拐着弯说她心不静,脾气躁,凉纾听出来了。
不过很快,他又说,“当然,阿纾不必学的多好,就当一个乐子。”
凉纾忽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不是孔明先生转世,真是不能跟你吵架,没有赢的余地。”
“那我不说了,你把电话给妈,我跟妈说几句。”
“好。”
顾寒生又跟温明庭说了几句,便收了线。
温明庭放下电话,她从沙发里起身拉着凉纾,脸上笑盈盈的,“寒生买了很多苹果,佣人拿过来了,咱们摆起来,图个喜庆吉利。”
这下凉纾才想起来,原来今天就是平安夜了。
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从客厅这个位置看出去,巨大的落地窗外,低矮的植物上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此刻,上头拉了一溜冷色调的小灯,若是等天彻底黑下来,那就好看了。
晚饭时,凉纾帮着温明庭梁清一起在餐厅端菜摆碗。
温明庭跟她提起婚纱的事,凉纾有些懵,温明庭笑了笑,“这个人......我估计他是想给你惊喜,这下好了,被我给全盘托出了。”
“可是妈,我跟他商量过,我们暂时都不办婚礼。”
温明庭笑道:“婚礼先可以不办,但是这婚纱照给先拍了,”她看了一眼外头的雪景,“咱们可以冬天拍一套,等天气热了,再拍一套。”
凉纾面上虽然笑着,但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幽怨,拍婚纱照,多半又得折腾了。
刚想着,温明庭又说,“等会寒生回来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他重视你,婚纱老早就在做了,你什么都不用忙活,把身体养好就行。”
“谢谢妈。”凉纾有些心不在焉,对这件事还是保持着怀疑,她小声说,“我没有量过尺寸呢,怎么......”
“阿纾不知道,你这丈夫心里自有一把标尺。”
温明庭说了这么一句便看着她,梁清在一旁笑,凉纾在心里默了默这话,想通了却不经意红了脸。
这还挺少见的。
怪只怪顾寒生这人把握事物能力过于地强,床笫之间,他对她熟悉了解到连她三围是多少都知道。
晚上,顾寒生回来,温明庭跟他说起这事。
“你不曾让人来给阿纾量量尺寸身板就算了,万一那婚纱她不喜欢呢?”
男人一边解着自己的袖口,一边朝楼上看去,眼里带着笑,“尺寸我知道又何必量?至于婚纱,我有分寸。”
顾寒生想的是,她要是真的不喜欢,那到时候再按照她的喜好重新做也行。
眼下他是按照她喜欢的和自己心仪的一起给设计师提的要求,应该不至于太差。
温明庭见他往楼上走,叫住他,“你在外头吃了些什么?要不要给你做点儿什么吃得,别回头多应酬几次胃又出毛病了。”
然而已经往楼上走的男人不知没听到还是刻意没理会,就那么几步阔步朝就不见影了。
顾寒生想的是,他吃什么饭?吃人就够了。
真就这么折腾了她半晚上。
期间梁清端着刚煮好的汤圆上来,书房不见人影,卧房门又紧闭,敲了敲门迟迟没人应,梁清不便继续打扰了,只好将汤圆原样端下来。
温明庭见梁清很快就下来了,皱眉,“他不吃吗?”
梁清笑笑,“大概是没空。”
大概......温明庭脸上的笑意加深,她摆摆手,“罢了罢了,汤圆太糯,大晚上的吃了对胃也是一种负担,不吃也罢。”
......
第二天是圣诞节,凉纾被顾寒生折腾了半晚上,起来洗漱时顾寒生已经穿戴好了。
他将她今天要穿的衣服搭配出来给她放在衣帽间里,然后去浴室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