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阿胶红枣

  林逾白怔了怔,摸了摸钱袋,恍然拍了一下脑门:“哎,我这脑子,今日出门又带了一沓银票,没带散碎银子,要不然我将这银票给你,如何?”

  “不要,我只要碎银,若是没有的话,你这份人情又要欠着我了。”沈黛眨了眨眼,原来林逾白是大理寺少卿,看来之前是她小瞧这个人了。

  站在一旁的谢长亭脸色愈发难看,突然,他抓起沈黛的手腕,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屋子里,关上门,这才松了手。

  独留林逾白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对着窗子发呆,埋怨着他有了佳人忘了兄弟云云。

  这个家伙的步伐太快,沈黛小跑着跟上他,捂着胸口喘粗气,质问道:“你为何要抓我过来?有什么事便说,我还急着去赵府为赵家小姐开药方呢!”

  谢长亭眯起一双桃花眸,声音冰冷的开口道:“别想找借口,你上次送了阿胶红枣来羞辱我,我还未找你算账,你说说,这笔账我要怎么算?”

  沈黛有些心虚,不过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朝他莞尔一笑道:“当然是一笔勾销啦,我帮你算算看,我在你毒发的时候救了你一命,连出诊费都没收你一文钱,而后又关心你的身体,特地送了食疗的补品过来,如此尽职尽责大公无私的一名大夫,若我是你,应该感动才是。”

  谢长亭勾起薄唇,不屑道:“照你这么说,我非但要惩罚你,还需感谢你不成?”

  沈黛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嗯,按道理说,是这样的。”

  男人凝目注视着她,眸底深暗,良久,吐出四个字:“强词夺理。”

  说罢,他朝门外吩咐道:“云一,把她给我拖出去,好好惩罚!”

  沈黛睁大双眼,朝后退了退,“喂,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罚我?我明明救了你的性命!”

  男人身姿修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光阴鸷。

  云一走进屋里,朝沈黛说道:“沈姑娘,请吧。”

  沈黛打不过这两个人,只好乖乖的跟云一下了楼。

  男人对她的惩罚便是——让云一带她到厨房。

  沈黛环顾四周,多么熟悉的食材,多么熟悉的锅碗瓢盆,多么熟悉的布置啊,与她上次被迫下厨时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云一恭敬有礼,开口道:“沈姑娘,我家主人想吃你亲手做的阳春面,他吩咐过,只要你乖乖的做了这碗阳春面,那件事便能原谅你了。”

  沈黛叹了口气:“好,我清楚了。”

  云一随后离开,只留沈黛一人在厨房中。

  沈黛熟练的挽起袖口,动手下厨。

  而另一边,谢长亭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处,偷偷的看着她做饭的背影,目光落在她脸颊上的一抹白面之上。

  他想伸手为她擦掉,却又停了手,只是说:“阳春面留下,你可以走了。”

  沈黛想不清楚,为什么他一发火,只要做一碗阳春面给他,他就会怒意全消呢?这阳春面对他而言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特殊含义?

  她找到了赵尚书,二人一道回了赵府。

  回府后,沈黛将李裕和云裳一事的经过讲给了赵尚书听。

  闻言,赵尚书拍案而起:“什么!那李裕竟敢如此对待老夫的女儿,他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吗?”

  沈黛劝慰道:“尚书大人莫要生气了,李裕已死,这件事也已水落石出,如今云裳被大理寺的人带走,给赵小姐下毒的人也已浮出水面,这件事算是水落石出了。为了小姐的名誉和身体着想,我认为还是不要太过声张得好。”

  赵尚书点了点头,“沈大夫说得没错,娉婷的病刚刚有了起色,老夫决不许任何人任何事再伤害到她。”

  谁料就在这时,披着一件藕荷色披风、单薄瘦弱的赵娉婷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她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赵娉婷迈入房门,低下了头,恳求道:“爹,沈大夫,我想去见李裕最后一眼,让我去吧!”

  赵尚书满眼的心疼,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娉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在房里好好休息吗?”

  赵娉婷白皙的脸上,愁眉双锁,“我一直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没想到真的如此……李裕是辜负了我,但我们曾经美好的回忆都是真实的,我已经将他放下了。我这次去看他最后一眼,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我想跟过去的自己好好道个别。”

  见到自己曾经活泼的女儿变得病弱不堪,赵尚书不禁悔恨万分,“唉,都怪爹这些年忙于公务,忽略了你,倘若我将李裕的底细彻查清楚,查出他与八皇子的那些勾当,又何必让你受到这些伤害?”

  赵娉婷摇了摇头,“爹,这不怪你,有些劫数注定是我应该经受的,需得我自己撑过去才行,别人谁都帮不了我。求求你了,让我去吧。”

  赵尚书怎么忍心拒绝,只好回道:“好,爹答应你,爹马上派护卫送你过去见李裕最后一面,但只能见一面。”

  沈黛见状,起身道:“尚书大人,让我陪赵小姐一同去吧,我们都是女子,有许多心心相通的地方,而且她的病况还不稳定,我需得随时掌握情况才行。”

  “如此,那边多谢沈大夫了,你对我们赵府的大恩,老夫绝对不会忘记的。日后但凡有老夫能帮得上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便是,老夫必万死不辞。”说罢,赵尚书朝沈黛躬身施了一礼。

  沈黛急忙扶起他,“大人言重了。”

  李裕的尸首尚在大理寺,于是赵尚书便派人送沈黛和赵娉婷一路赶了过去。

  见到那被白布盖着的尸首,赵娉婷走过去,轻轻自语:“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娶我。”

  说着,她从手腕上取下那只翠绿色的玉镯,缓缓道:“这只玉镯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还记得,你当初为了买到这只玉镯送给我,费劲千辛万苦,你当时那么在意这件信物,至少有那么一刻,你一定是真心的吧……”

  沈黛叹息道:“赵小姐,你真的不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