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当众点名

  见她呆滞在那里,上面的太监露出个明显不悦的表情,重新甩了下胳膊上的拂尘,把声音放大了些,“辅国大将军洛泰安次女,洛星颜可在席上?”

  洛如泱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清醒过来,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席,走到了炎上皇跟前。

  歌舞声夏然而止,这宴席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好在康怡夫人在府上时便悉心教导她宫中礼仪,她立马跪下,双手交叉放平,朝着那雕龙宝座的位置上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她的声音在这略空阔的宫殿里悠扬回荡,“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炎上皇抬了抬手,脸上带着笑,“起身吧。”

  她一边起立,一边还不忘谢恩,“谢皇上。”

  炎上国在人界的版图要比润下国大不少,而这炎上皇更是威名在外,她虽总是有些小瞧凡人的,但真龙天子却是天帝亲选,她也带着几分敬畏之心。

  她低头,不敢看炎上皇,只听炎上皇问话道,“你便是洛星颜。”

  她缓声道,“是。”

  说不紧张是假的,这位主可是她执行任务的关键所在,传位给谁都要看炎上皇的意思。她可不能得罪了这位主。

  炎上皇又道,“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她屏住了口气,收了收自己的双下巴,面部表情尽量表现得冷静些。

  她能够感觉到众人注视着她的目光,这还是第一次她被这么多人都瞧着,她有些不适应。

  炎上皇笑道,“你长得同康怡夫人很像,也有些辅国大将军的英气在。皇后同朕提过你,你便是那个与她共患难的小丫头,想不到年纪轻轻身手了得。”

  她笑得很憨憨,“不敢当不敢当,当日之事,臣女也只是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炎上皇似乎很喜欢她这个憨憨的笑,立马接话了上去,“传朕旨意,洛泰安次女洛星颜保护皇后有功,赏东郊良田百倾,黄金百两,绸缎百匹。”

  她面上淡定,内心狂喜,金钱意识她可能没有,但她知道,这百倾田地相当于东郊的一个村子那么大了,肯定值不少银两,帮九皇子登位之事费钱费力,她现在开始就要好好攒着。

  她又叩,“皇上隆恩浩荡,臣女感激不尽。”

  炎上皇瞧她这一次次行的标准的大礼,笑道,“康怡夫人倒是教导出了个好女儿,不像朕的公主性子顽劣,不过都说了这是家宴,不必行此大礼。”

  符星颜想了想,同炎上皇朗朗说道,“天下子民皆是皇上之儿女,臣女是辅国大将军之女,亦是皇上之女。”

  符星颜说完,抬头一看却见上座之人面色沉重地看着她,心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抿了抿嘴,低下了头,想着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她的手紧张地捏着裙摆,都要捏出汗来了,炎上皇还未开口说话。

  三皇子白逸禾站了起来,同炎上皇说道,“父皇,儿臣觉得洛星颜之话不无道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炎上国泰民安,都是托了父皇之福,炎上子民爱戴父皇如同爱戴自己的双亲,这不正是大和之象吗?”

  想不到这个时候,第一个出来替她说话的竟是白逸禾,她以为会是白景墨,但白景墨向来处事谨慎,若是她真犯了什么错事,他也会思虑周全再来想办法。

  她倒是不想白景墨搀和这浑水,也怪她以为自己耍足了小聪明,却不知天家气象威严,喜怒难辨。

  炎上皇听完,点了点头,笑道,“逸禾说得不错,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好一个大和之象!”

  又对符星颜说道,“不错,天下子民皆是朕的儿女,朕觉得你颇有眼缘,你的名字中又带星字,便封你为揽月郡主。”

  摘星揽月,炎上皇这是夸她本事大还是在警告她口无遮拦……

  她挑了挑眉,暗自懊悔刚刚自己的强出头,谢了恩,便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康怡夫人瞧着她无奈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洛如泱却赶紧关切地坐到她身边来,问她,“还好吗?”

  她摇了摇头,却是发觉自己刚刚紧攥裙角的手都有些发抖,洛如泱便让她伸手,帮她轻揉着。

  洛如泱的眼神里虽也有责备,但却仍是温柔的,她知道她独自一人站在上面说话的时候,洛如泱应是同她一齐紧张的。

  众人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惊异,不过很快又各自回到自己原先的话闸里去。

  她抬头瞧了一眼坐在面上的炎上皇,他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面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同底下的皇子谈着话,心情大好。

  被炎上皇这么一传唤,她便丢了吃东西的心思,撑着下巴看着最前面的歌舞表演,想着宴会快些结束。

  偶尔瞥见对面席座上的白匪阳,瞧着他独自一人在那儿喝闷酒,也没同炎上皇说话,她倒觉得有些同情他。

  或许那日她应该告诉他真相的,可能他也只是个想博得父亲宠爱的可怜小孩吧。

  皇后遇刺之后,炎上皇的重心难免便偏向皇后那边一些,纳兰贵妃那边的关照自然便少了些,加之遇刺一事调查交给的是九皇子,二皇子心里有不甘也是正常的。

  她摇了摇头,只感叹皇家之事复杂得紧,好在自己只是个来执行任务的局外人,要是出生在皇家,这辈子得过得多累啊。

  她也不是唯一一个被皇上点名的人。

  还有那围猎会上她见过的高蕾也被皇上单独点名了,到御前用木剑舞了套完整的剑法,引得坐席上的众人连胜叫好,比那艳俗的歌舞好看多了。

  宴会过半,主席的人纷纷开始同皇上敬酒,她被这熏香加之酒气熏得头晕,便同康怡夫人说了声便出去转悠了。

  从偏殿走出去,便是长长的廊道,她沿着廊道走了段路,便远离了那分外喧扰的宫殿。

  走在这深宫的廊道里,瞧着满月上枝头之景,分外有些怀念师父和不留行。

  人界再美好,总归是不属于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