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她下意识警觉地转头,便瞧见一身素白华服的白景墨站在她身后。
她颇有些意外,“九殿下……不陪皇上说话了吗?”
他笑道,“父皇喝酒喝多了些,先回宫了,我是替如泱来寻你的。”
“姐姐?”她往长廊的椅子上坐下,“不是离回去还有段时间吗?”
“如泱怕你第一次来宫里,不认得路。”
他也坐在她的身侧,把手里的宫灯放在了椅子上。
她半趴在栏杆上面,看着池水里面那轮明黄色的圆月,长长地叹了口气。
白景墨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你有心事吗?”
她侧过头来瞧他,“九殿下,没有心事吗?”
白景墨听了她这话,脸上笑意更甚,“大人自然有大人的心事。”
她撅着嘴,又看向湖面,也没同他争辩什么大人小孩之话,问道,“刺客一事,追查得如何?”
他云淡风轻道,“略有些眉目,不过证据不足,还要继续追查。”
“那令牌……”
他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不希望你参与这些事。”
符星颜心里腹诽道,她不怎么可能不参与,她巴不得什么事情都帮他办妥才好。
她还想说点什么,他却是把手轻轻放到了她的头发上面,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我都不知道你整日小脑袋瓜在想什么,今日在大殿之上,妄言至此。”
她瞧着他那双皎洁如月光般的眸子,那眸子总是那么温柔地注视着她,在他面前她好像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一般。
“以后……以后不会了。”她缩了下脖子,把头靠在了肩膀上,“以后我会谨言慎行,小心行事。”
他没说话,眼里含着笑意,同她一齐去望那平静无波澜的池水。
晚风吹拂,月圆佳节,同他这样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一同坐着赏月,的确是一件妙事。
两人坐了一会儿,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同他并排走着。
他的手里拿着宫灯,月光从身后洒过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她有意无意地用脚去够他的影子,然后提着裙摆轻轻踩在他的影子上面。
他低头看了她两眼,没停下来,嘴角带着笑,甚至还特意放慢了步子,让她继续她这幼稚的游戏。
等离宫殿近了些,她也安分了不少,就跟在他身边走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有些别的心思。
正准备进去找姐姐,门口便出来个满身酒气的人。
她被酒气熏得用手捏住了鼻子,定睛一看是白匪阳,立马给他行了个礼,“二殿下金安。”
就算是喝醉了酒,他的模样还是挺规矩的,除了鼻子、耳朵,还有脸颊发红之外,依旧是板着一张脸,看上去有点别样的可爱。
这次白匪阳也没喊她起来,倒是直接上手把她给扶了起来。
他扶她的时候,还瞧了她一眼,眼睛迷糊又闪烁,还离她格外近,嘴巴里的酒气呼在她的脸颊上。
她的心忽地跳了一下,却是被白景墨给一手拉开了。
白景墨盯着白匪阳,嘴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二哥酒喝多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白匪阳也是紧紧盯着她那双被白景墨拉着的手臂,眯着眼睛,不屑地瞧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九弟。”
他们这哥俩一见面的气氛就剑拔弩张,符星颜看着便觉得有些头疼。
白匪阳刚要开口继续说话,林雾从殿里跑了出来,给白匪阳披上了件袍子,“二殿下,您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见着符星颜和白景墨,林雾又同他们请了个安,“见过九殿下,揽月郡主。”
白匪阳的反应似乎有点迟钝,听林雾请完安,才讲道,“我没醉。我还认得她,她说她喜欢我,那日还……”
她还以为他酒品很好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白匪阳说话含糊不清,符星颜却是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立马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呜呜噫噫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听不清了。
他的唇轻轻覆在她的手中,温热又柔软。
她没放开自己的手,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就这么瞧着她,见她迟迟不放手,就伸出舌头舔了她一下。
她的掌心被一个湿乎乎的东西碰了一下,立马缩回了手,意识到手上沾上了他的口水,立马把手在裙子上摩擦了三四下。
白匪阳这个人,真是又自大又恶心!
他却是难得露出个笑容来,盯着她道,“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敢对我无礼吗?”
她没好气同林雾讲道:“你赶紧带你家主子回去休息吧,免得在外头着了凉。”
林雾点了点头,拉过白匪阳还要伸手去勾符星颜的手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瞧了一眼白景墨,“那九殿下,我便先带二殿下走了。”
她瞧着白匪阳背林雾拖走的背影,心虚地同白景墨说道,“二殿下喝酒喝得委实有点太多了,人都认不清了。”
白景墨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没接她的话,只是说道,“快些进去吧,如泱这会儿怕是等急了。”
“你不进去吗?”她下意识问道。
他缓缓道,“今日我住母妃宫里,便不送你回去了。”
她也没同他请安,只道,“那……我便进去了。”
他拿着宫灯,负手看着她,点头。
她又深深地瞧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进了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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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节过后十几天,皇后遇刺一事便由大理寺结了案。
九皇子白景墨查证,此事为润下细作所为,原本刺杀的硬是炎上皇,但应炎上皇未去围猎,便把矛头指向了芸静皇后。
此案一结,朝野哗然。
炎上、润下两国近十余年来相安无事,此事若真是润下所为,便是对炎上国威的一次挑衅。
众臣纷纷上书要求炎上皇下令出兵攻打润下,炎上皇却迟迟未做决策。
二皇子白匪阳却上书,提出此案尚存疑点,要翻案再查,惹得九皇子一党的朝中大臣颇为不满。
无奈二皇子一党人几日上书,加上纳兰贵妃的枕边风,炎上皇又本就对二皇子偏爱有佳,终是又把案子交给了白匪阳,还下旨大理寺要全力配合二皇子,揪出幕后真正黑手。
这原先结案的案子又再次翻案,对于九皇子一党而言是莫大的挑衅,白景墨更是一连几日称病未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