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好像在那空间之中看见了什么,好像是一个黑点,一个从那全白的世界之中出现的黑点。它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虚渺,那么的刺眼。而她的脚步则停了下来,因为她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骇人到让她竟然流出了冷汗。她转着头向四周看去,什么都没有,还是那无尽的白色。但是,未知却一直是人们最害怕的。一旦看见到底是什么了,可能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因为人的想象力,绝对是可以吓死自己的。而这个道理,在她们木灵一族之中同样适用。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视野之外有什么,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直在自己的脑后,而且随着她的转动而转动。
她停了下来,因为那原本让人觉得自己都已经失去听力的那种宁静,竟然被一种恼人的嗡鸣声打破了。那声音是那么的响亮,而你又对其完全没有办法,只能让它在自己的耳边响着,你甚至都不可能忽略它。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并没有失去听力,只不过这空间竟然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到形同真空一样,彻底地将一切的声音都切断了。
她有些胆怯地望向了那个黑点,和她刚刚所害怕的一样,那黑点居然已经在她的面前放大了,自己此刻并不能看见它的全部了。它的边缘都是不规则的泼墨状的,好似一滴墨点,被无意地甩到了眼前这空无一物的白纸上。那黑点,给予了她一种恐慌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同时也又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样,是那么的引人注目,她甚至不能将目光挪开。
而在最后,她看见周围的白色竟然被无形的暗灰色包围。那灰黑色好像反重力一样,从地面涌了出来,向上流淌而去,将四周的洁白都画成了淡灰色。然后,第二层的灰黑色再次从地面流了出来。随着这些黑色和灰色在四周所占的空间愈来愈大,她心中的恐惧亦愈来愈强。她向四周逃避地望去,却现现在那些黑色就像刚才的白色一样,将所有的空间,她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全部包了起来。它们好似无数山峰一样,从四面八方都向她压来,随时就会崩裂,将她淹没在这无尽的黑暗之墨里。第二层的灰黑色再次覆盖了一切,所有的颜色都又深了一层,而那墨点依旧在扩大,此刻已经占据了她能看见的三维36o°中的半个球体了。她此刻因为那巨大的惊骇,已经把目光从那墨点之中收了回来,向着那和墨点相对而言较浅的灰黑望去,希望能够在其中看到哪怕是任何一点的白色,那纯净无瑕的洁白,那与这代表着绝望的灰黑色相对,充满着希望的亮白。
第三层的灰再次冒了出来,它们是那么的浓,若不是还有那纯黑的墨点与之对比,恐怕她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她突然开始尖叫,自心扉的尖叫。恐怖已经将她完全包围了,将她的全身都浸入了那恐惧的冰水之中,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她已经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一点希望,全部都是那黑色的绝望,与深不见底的恐惧。黑色好像受到了她那尖叫的召唤一样,向上流动的度竟然比刚才的两次还要快上许多,转眼间,就已经从底下开始,覆盖了四分之一的视野;而那墨点亦是如此,已经铺天盖地扑进了她视野的边角。整个世界现在就形同怒海狂潮,只不过颜色是纯黑,而声音是让人心智不宁的嗡鸣声。
在这种恐惧之下,她惊醒了过来,喘着粗气,望着窗外同样浓厚的雾气,心里关于那梦境的记忆却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大概的样子。而那种惊骇恐惧的感觉,却已经不再了。
他,姓昊名天,原为郭允手下可圈可点的上将之一,曾在无人记录,无人知其身份的情况下,将郭允从“僵尸心脏”上方即将爆炸的核弹旁救走,现为失踪的几上将之一。他,是被赐予传说之力的五人之一,手御偃月刀,代表色蓝。他对郭允和国家忠心耿耿,亦有着一个不凡的头脑,原来便是数届上将战斗力比赛中的前五,如今在获得了这等力量之后,更是如虎添翼。但在这契约的约束下,亦因为他获得的这种令人咂舌的能力之后,他并不能再在军中待上任何一点时间了,便索性退出了军队。但他到如今,都一直跟着郭允,因为他的忠诚,亦因为他的无处可去。
而这回,他的作用就显现了出来。敌军指挥车中的那一位大将,一位元帅,感受到的那股能量,自然是他所散出来的。他并不是想要引火烧身,亦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一直使用这种力量的话,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会不会有可能被敌人现,而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远方的爆炸,在郭允他们军队前进的道路上的那一道爆炸。他已经想到,敌人如果是冲着这整个国家而来的话,那么,根据敌人在第一战之中毫不费力夺取海青城的闪电登6战,已经可以推断出,敌人并非是我们这些军队可以轻松阻挡住的,也就是说,要么敌人是无穷无尽的,要么就是他们拥有着什么强大的力量。在他自己也接受了那传说中的力量之后,他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测了——敌人来这个国家,这个大6的目的,并不是简简单单地摧毁人类,而是为了某种力量而来。而这种力量的传承和拥有者,正是他自己。在这等条件下,他断定敌人对他,一定会比对那两万人的军队更加感兴趣,而且不只是一点点。而且即使敌人对自己这种力量没有任何兴趣的话,他们也会知道,只要有这种力量,有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存在于世上,他们就不可能轻松地摧毁这片大6上的人类,甚至是人类的城池以及其他。
在这种推断下,他想到了调虎离山计——敌人必然为他而来。然后,他便极向郭允那侧赶了过去。他从未想过,如果自己可以真的赶到那里,到底能够帮郭允的军队将敌人拖住多久;亦没有想过,敌人的上将会不会有比他更强的力量,是不是自己这种力量在他们的眼里,也都不过是弱小的蝼蚁?但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他失败了的话,死亡的将不只是两万名士兵,还有这整个国家的所有人。
他一定要强。一定要比那些怪物强。
然后,他便向郭允的方向飞翔而去,脚不沾地,贴地飞行,在身后扬起一片一片的沙尾,时不时再跃入空中,在那空中再度加。
郭允,指挥车。
“将军,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绕个弯,继续向敌占领区的第一城进了?弹药其实并没有损耗多少,大概几个百分点,虽然火力很强,但毕竟时间很短啊;主炮的弹药已经射过两,但还是在预计范围之内的;剩余的弹药,足以将几个城全部夷为平地了。嗯,没有人员伤亡。”轩峻懒洋洋地陷在了那软软的沙之中,右手转着触摸笔,有一搭无一搭地跟郭允说道,好像两个久别的好友在聊天一样,轻松,却也有戳不破的一层隔阂。
“按你说的做吧。”郭允的声音遮不住他的疲乏,他打了个哈欠,“你先指挥吧,我得歇会。”
“遵命。”轩峻笑道,“全军听令,解除之前一切备战、战斗状态。重复,解除备战、战斗状态。保持进军方向,五公里后向东北前进,直奔敌控区第一城。重复,沿现在的方向继续进军五公里后,直线进军敌控区第一城。”
军队迅撤离了,与那些怪物向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而那些怪物,则好似放弃了这些原本唾手可得的猎物,浩浩荡荡地向人类原本所占领的几个城扑了过去。
大漠之中。
一道黑影从空中划过,随着一阵天摇地动的颤抖,一声好像小行星坠入地球的所出的巨大噪音,以及那遮蔽了周围几百米的尘埃被震飞了起来,黄沙飞扬之中,刚刚从指挥车中离去的那人出现在了这沙漠里。而远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以看见一道拖着沙尾,但其的顶端却是闪闪光的冰蓝色的“彗星”从远处径直冲向了他的面前。
“侯!”沙暴之中的那人大喝一声,右手向前伸直,一阵能量的波动瞬间在周围产生,甚至可以很明显地从他那厚厚的重甲之外看到,如同一粒石子坠入湖水而产生的水波一样,从他心脏的位置开始,那盔甲颤抖着,向周围传道着一圈圈的波痕。只不过,这些波痕全部都汇集到了他的右臂,并再次保持基本的平行,向前一直到了他的右手。那波纹在他的右手再次缩成了一点,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光球。它的颜色可以说是很淡的灰色,好像是用水涮过一下的毛笔再涂出来的颜色一样;但它的中心颜色却很深,墨黑的一点是那么紧凑地聚在那里,其他一切只要有任何一点不一样的颜色,就全部被排在了那周围的灰之中,并逐渐淡化成了灰。
“停。”他右手手腕一转,腿一蹬,手掌向前,猛地推了出去。那灰黑的颜色自然迸了出来,在那黑点的带领下,幻化成了无数条如同丝绸一样的形状,时宽时细,时圆时椭,在无风的大漠之上飘舞着。若此刻他取代那黑点站在那些线条的前面的话,现在的这幅场景就很像是那些敦煌飞天壁画的完美重现了。只不过,人物和颜色都显得有些暗淡,不太喜庆。那能量在空中掀起了一股股的气流,卷着黄尘就飞射而去。虽说黄尘是那样的浓,但它自己好像还在出强烈的黑光,将周围的一切都从任何颜色染成了黑色。所以即使从外面看上去能见到那一层又一层的黄尘之时,依旧可以现那数条舞动着的灰黑色丝绸,但那一点却只如同一个光点了——不但因为那耀眼的黑光强到让人无法直视,更因为它是那么的细小,小到用肉眼都无法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