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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陇南风云

  几百里之外的陇南,呼延良看了看海东青传来的消息,温瑜开始动手查办温都旧案。提到温都旧案,呼延良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着,突然便对还躺在床上的韩尚维说:“韩尚书见过青檀了?”

  “不知道,应是没见着。”韩尚维警觉地看了看远处,见着青檀在院子里忙活,这才回话。

  “你就没觉着这青檀长得有些像谁?”韩尚维应是也个知情人,应不必瞒他。哪知道这韩尚维倒压根没任何觉察,呼延良这话问出来,他倒是反问了呼延良一句,像谁。看样子,这韩尚书虽然是个明白的,但是却没告诉自己的儿子。

  韩尚维心里被王爷这一问起了疑心,可端详着青檀的脸,却又确实想不起来似曾相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呼延良当下便不再多说,只在心里盘算起这温都旧案。呼延良不说的话韩尚维也不敢再问,便只是在心里记下,日后若是有相关的事提醒自己留意。

  “王爷在担心温都旧案?”温都旧案事发时,韩尚维刚升任机卫所主事,还没培育起自己的忠心之士,势力远不如今日大。也因此,温都旧案的许多细节,他也了解的不完全清楚,“依我看,这事你倒不如全盘和温瑜讲了。王妃明事理,该是能理解你的苦心。”

  呼延良笑了笑,点了火,将手里的字条烧成灰烬,眼神不知落在何处,没有再说话。

  府衙正院里突然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青檀慌忙赶过去查看情况,回来禀报给屋里说话的两位。

  原是叶大隆死后,这叶家的下人们也都散了去。叶可卿的生母是府里侍女,眼下也被打发了出门。叶可卿自己要嫁到西京去,却不能带上亲生母亲。以后山高路远,此生怕是难以相见了。

  叶可卿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腿痛哭不止,嘴里骂着自己没出息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叶母也哭,俯下身去抱叶可卿,用手胡乱地为她擦了擦眼泪,说着些照顾好自己的嘱托。青檀看见这一幕,心里也动容,不知不觉地,竟有眼泪从眼眶里滑出来。

  青檀自幼丧母,和父亲一同生活在神谷山上。父亲是神谷山上采药炼丹的药师,某日上山采药迷了路,天黑看不清路,失足跌落悬崖,从此便埋尸谷底。青檀承蒙清欢大师照顾,拜师学武,一个人在这清欢庙中渐渐长大。

  看着叶可卿与母亲告别的场景,青檀就不免想起自己的悲惨身世来,一下子悲从中来。

  西跨院里,呼延良还与韩尚维对谈着。

  “这叶大隆死了,西京派了什么人来接管陇南府?”韩尚维问道。今天凌晨王爷的护卫潜出盐号带回了两封海东青送来的信,一封是王妃的,另一封,韩尚维猜测定与这陇南府有关。

  “怎么?你想留下?”呼延良知道韩尚维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韩尚维年纪轻轻平步青云,哪吃过这般被暗算险些丢了性命的亏,自然心里憋了气。一个叶大隆的命算什么,他那是憋着劲要把这陇南府翻个天,“不成,本王答应了韩尚书将你安然无恙的带回西京。这若是将你这韩家三代单传给断在了陇南,本王如何同韩尚书交代?”

  “我爹我娘……没事儿吧。”提起韩府,韩尚维也叹息了一声,爹娘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全部的指望都在自己身上。自己倒是了无牵挂,但若是真出了事,这两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该多么凄惨。

  “父皇将陈先生派到陇南任知府了,眼下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陈云之?”韩尚维同他在西京也打过几次照面,“一个穷酸秀才罢了,陛下这当真放心?”

  “恐怕他不单单是个穷酸秀才那么简单,老四府上作保举荐的。”虽然远在陇南,但呼延良对西京朝局也是了然于胸,“等陈云之到了,我们再走,正好能碰面。”有些话,呼延良想听听陈云之的意思。

  说话间,门口的哭声还是不停。呼延良嫌这哭声恼人,连对话都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他便从西跨院后院绕出去,绕过正院后墙,直绕到东面的耳房,走了一大圈,这才听着门外的哭声停了。

  叶母被叶可卿送到陇南府下辖一个村子里生活,叶可卿用自己这几年攒的银两为母亲买了一处村子里的小宅子。

  叶母走后,大王爷将叶可卿叫到西跨院。叶可卿眼睛还是肿的,仍是低着头。说话声音本就小,这哭过后嗓子更是低哑。还有五日她便要嫁进西京,眼下却看不出这位待嫁的姑娘脸上有任何的快乐向往。

  “你嫁的是西京哪一家?”这叶可卿相貌平平,也不是什么惊世美人。西京哪一家讨媳妇还需要千里迢迢讨到陇南府,况且讨的也并非什么惊为天人之姿色。

  “民女……嫁的是寻常人家做妾。地位低贱,王爷如此尊贵之人想来是不知晓的。”

  还是做妾?寻常人家千里迢迢地竟往陇南府来纳妾。“你不说,怎么知道本王不知晓?”呼延良来了兴致,俯下身凑她进了点。

  这下叶可卿更是被吓到,连连退了几步跪着哭了起来,好似这大王爷要她的命似的。

  “哭什么?”呼延良最烦这般的女子,好言好语问话不答却只会哭。

  呼延良的声音更严厉了,叶可卿更是害怕,就算不想哭也被吓得止不住了。

  青檀在一旁看着,恐怕这叶可卿再哭下去真要激怒大王爷。按照大王爷的性格,恐怕叶可卿真的有丧命的危险。于是青檀蹲下来,温和地说:“王爷不过就问你一个名字罢了,说了便没事了。”

  叶可卿头埋在胸前,翻着眼皮悄悄看着威严无比的大王爷,牙缝里颤颤巍巍地挤出三个字。

  “左……左朴焘……”

  这三个字一出,呼延良与一旁倚着休息的韩尚维心里皆是一顿,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哪里是什么不认识的寻常人家?

  呼延良站起来,看了看屋角的青瓷鱼缸,缸内有几条小鱼苗游来游去。

  这陇南府果真是水深,有大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