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军帐外结了一层水雾。周遭的寂静仿佛过去几日连绵的战火从未发生过一般,几只飞鸟从高处掠过,人行处身后有轻尘拂起。
这样的早晨,呼延良猛然惊醒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踪影。再看看帐内,金弓银羽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自己的备用佩剑都被她带走了。
他匆匆忙忙披上战袍拿起玄铁重剑,和准备进来送早膳的涂匡撞了个满怀。
“陛下?”
“看到皇后了吗?”
“皇后娘娘……不是在里面……”涂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呼延良一个眼神吓得咽了回去,慌慌忙忙把东西放下来赶紧往外集合人马去找。
营地里外找了一圈,没有结果。呼延良铁青着脸站着,没有人敢贸然上去回话。
“真是胡闹!”呼延良叹了一口气,将黑鬃扯过来,翻身上了马,剑锋挑起堆在角落的两块盾牌。
“清点人马,攻城序列,即刻出发。”命令布置下去,还没等涂匡回过神,呼延良已然持剑跃上了黑鬃,向着南城门的方向策马而去。
高耸的南城门上留下了这几日交战的印记,城墙上插着的温都战旗几多污损,但还是在北域的凛风中招展响动着。一人一马一弓勒马于城门前,温瑜仰起头去看城门上的题字。这一扇从小走过太多次的南城门,公主出嫁时从这里十里红妆锣鼓震天地离开,那时自己回头去看着南城门的题字,却不想再皓首之时,竟然是陈兵城下。而她,要对着曾经最重要的人挽弓。
天光大亮,温瑜的金弓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粼粼光芒。
城门上的守军早已乱作一团,有人向大汗通传了消息,得到的是杀无赦的指令。可是,城门上数张弓箭,却无人敢发一支。
城下之人乃温都草原公主温瑜。温都人谁人敢轻举妄动。
“长公主回城,开城门!”
没有人敢应声。城门上下一片死一般的静寂,只有温瑜中气十足的命令。
“开城门!”
“公主,您请回吧……”
“请回?这难道是温雄的意思?告诉温雄,来城门与本宫相见。”
守城的官兵交头接耳,一面是杀无赦的命令,一面是最得民心最为先汗宠爱的长公主,不知如何是好。
温瑜冷哼一声,从箭袋中取出一支,弹指之间,箭羽便直直定在南城门木匾的正中间。在场之守城官兵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城门这么高,公主的箭应该射不上来吧……”
“怎么办……要不按照大汗的旨意,射杀?”
“你疯了?这可是公主,你不记得先汗在世时说过什么了?”
“说过什么?”
一位年长些的官兵摇了摇头:“公主未出嫁之前常在咱们这军营里舞刀弄剑,先汗便说了,这刀剑无眼,但若真有危难,宁可弃城言败招安,均不可令公主有毫发之伤。”
年长些的官兵话音刚落,一柄利刃便从他的左胸插出来,瞬间血溅数十米。
“谁人胆敢在此扰乱军心,形同此人!”
温雄的声音响起来。
他来了,他来看看自己的这个好妹妹究竟一人一马来送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