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刺破铠甲,刺入肉身,血液喷涌而出,怒吼声,伤重倒地后孱弱的呼救声,嘶喊声,长平宫外,成了杀戮的战场。
杀入内宫,也并非易事。所幸呼延良选择了午夜攻城,将影响尽可能降到了最小。
等呼延良提着玄铁重剑踏入长平宫时,剑尖上滴滴答答的在长平宫们外留下了一串血迹。
长平宫沉重的木门被打开一条缝,有一束光照进来,在黑暗中被困了一夜的众人眯着眼,看着从光中提着剑缓缓走进来的男人。
呼延良迈进长平宫,转身将宫门再度合上,将光亮重新挡在了昏暗的长平宫外,也同时将杀戮声挡在了门外。
每向前走一步,呼延良身后便多出几滴鲜红的血迹。剑尖划过,整座宫殿寂寥无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呼延良身披战甲,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对于被困住的人来说,此时此刻,呼延良和他方才身后从门缝透过的光亮,仿佛是拯救危机于水火中的神。而对于呼延朗来说,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高大威武面色冷峻的男人,却像是来自地狱的神,带着令他窒息的黑暗与绝望。
“认输吧。”呼延良的剑还在滴答着血,他冷冷地偏头,对着站在一旁的、自己的亲生弟弟说道。
二十七载岁月中,呼延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剑要刺穿呼延士兵的身体,有一天他要对自己人动手。
“呼延朗,认输吧。”
呼延朗的短刀抵着呼延国君的脖颈,额头上暴起两条青筋:“闭嘴!再往前,本王就动手了!”
呼延良赌他不敢动手。
“外面的厮杀声停了,你的人已经被了结了。”
“不可能!”
“你知道我最不愿意看见的是什么场景吗?”呼延良这一次甚至没有自称本王,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倒当真像是兄长说话的语气了,“我平生最不愿的就是这手足相残。”
如果不是呼延朗的一意孤行,外面那些战士,他们本不用死,就算是死,也是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而不是自己人的刀下。
“呼延良,你不觉得你虚伪吗?从小到大,永远是你的最好,读书比武,就连封王分的宅子你的都要大些。因为你什么都有了,根本不用争,所以你才能把这一切看的云淡风轻!”
“你也真是命大,竟然没有毒死你……呵……早知道温瑜是个碍事的,当年她从塔城回来,就该在青龙军……”
“够了!”
“怎么了?”呼延朗事到如今竟然还笑得出来,“提起温瑜,这就沉不住气了?刚刚说什么不愿手足相残的时候不是很冠冕堂皇?”
“你说若是青龙军那日,干脆是我欺辱了她,这个灾星你还要不要?不嫌脏吗?”
一年多前,温瑜被呼延良从塔城带了回来,当晚呼延良前往长平宫赴宴,温瑜便被呼延朗的人绑去了青龙军险些被欺侮。
呼延良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永远觉得是我在同你争什么,是我抢了你的什么?”
“难道不是?如果你死了,那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呼延国君这时候缓缓开口……
“朗儿,可是你王兄从来就没同朕要过什么。唯一要过的,朕却没给。”
呼延良唯一要过的求过的,大概就是与温瑜有关的了。
“你们都是朕的儿子,这皇位传给给谁本没有区别。只不过,良儿更合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