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的不错,或者说,呼延良没看错。陈云之是朕的人,霓姬也是朕的人,引导你查温都旧案也是朕有意为之。”
温瑜还没问出口,齐珩倒是先全盘交代了。
“所以,从莫肃被擒开始,到莫肃受审那日的那张杀父之仇的字条,再到后来的宿北镇,这桩桩件件,都是陛下的手笔?”虽然这些不过是温瑜与呼延良早已心知肚明的事,但此时此刻真的面对面说明白,还是有些许惊诧的。
温瑜惊诧更多的则是,齐珩贵为南齐皇帝,而且显而易见的是他并不想同呼延交战,那为何千方百计要干涉呼延国的事?
“陛下难不成是想辅助呼延禹在呼延登基?”
齐珩轻轻摇了摇头,捧着手炉换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窝在马车车厢角,说话的声音随着马车行驶在泥路上的颠簸一起震颤:“朕心中,这坐拥呼延江山这档事没有人比呼延良更合适的了。南齐日子空乏,朕只是单纯的图个乐子。”
“想不到陛下竟然这么爱看戏。”齐珩在推诿,那温瑜便接着他的话也说笑,“那温都旧案和杀父之仇呢?难不成也是陛下爱看的一出大戏?”
齐珩又轻轻摇了摇头,方才闭着的眼睛又睁开了,直直地盯着温瑜的眼睛。
她的眼睛真好看,眼底仿佛藏着无尽的温柔。温瑜好像有一种又浅又深的吸引力,浅的是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拥有这样的吸引力,她的吸引并不似霓姬那般明艳,而是一种潜藏的,不流于表面的吸引,冥冥之中让人想要靠近;而深的是温瑜的这种吸引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她似乎从内而外地散发着这勾魂索魄要命的特质,不是妆容与穿衣打扮决定的,而就是她日常言语间产生的。
齐珩在温瑜的眼神里发愣了一会,在温瑜轻咳一声提醒之后才说:“温都事,朕从来不觉得是一场好戏,朕只觉得惋惜。”
想起死去的父汗和成百上千无辜受难的温都子民,温瑜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再想起如今继位温都可汗的、自己的亲哥哥温雄,想想他心中的那颗已经破土而出的满怀仇恨的种子,温瑜这一声叹气便再也藏不住了。
“朕如果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呼延良,你信么?”
“我不信。”
“哪怕在这么多的证据面前,哪怕这么多人提醒,你仍然不信?”
温瑜明白齐珩的意思,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温雄早就和她说过一遍了:“所以,也是你挑拨我哥哥与呼延的关系,甚至视呼延良为杀父仇人的?”
“不是。”齐珩顿了顿,掀开幔帐向马车外看了一会,这才回过头继续说,“想让呼延良死的人太多了,从必要程度上来讲,南齐人根本排不上号。”
“陛下的意思,是呼延有人在煽动温雄了?”
“你那可爱的大儿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开始读书识字认师傅了?若是需要,南齐倒是有不少大学士,做学问的还是要往南齐寻,你们呼延人,打仗可以,学问不行。”
齐珩人在南齐,对她温瑜的动态倒是掌握的清清楚楚。又或者说,他正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呼延正发生的一切,不仅是温瑜,整个呼延的动态,他似乎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