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是在踏上归程之后,才知道这边塞界河距离这南齐国古都齐都竟然这么远。温瑜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算计着这一路行了大概已有三日了。
这三日里,温瑜与齐珩两人除了方便的时候,就没有出过马车。饮食是徐朗从轩窗递进来的食盒,夜深了两人便各自靠着一侧马车车厢,半坐着沉沉睡去。
待到了第四日,温瑜只觉得自己坐的腰酸背痛,整个后背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她终于忍不住问:“陛下,这还有多远?”
“过半了。”
“那这一路,陛下都不准备下马车去驿站休整一夜?”
齐珩闭着的眼睛眨了一下,看了一眼温瑜之后又轻轻合上:“不准备。”
“为何?”看着齐珩那病弱的身体,这几日虽然没有再咯血,但是还是时不时的会咳嗽两声。如此虚弱的身体,这车马劳顿的,大概会吃不消吧。
齐珩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同朕同坐一辆马车,有些烦闷?”
“不是。”温瑜此刻哪里顾得上烦闷,光是阵阵刺痛的腰椎就够她应付一阵子的了。
“若是烦闷,那朕就同你说说话。”
齐珩难不成听不懂呼延人说话?自己刚刚难道回答的不是“不烦闷”?
“难不成,你就没什么想问朕的?”
在马车上呆了几日,齐珩的唇色倒不似在界河军帐外那么发白了,但终归还是血色下泛着不健康的白。温瑜这几日细致地观察着齐珩,他好像总是很疲惫的,大多数时间都是闭着眼睛背靠着马车而坐,手里永远捧着一个暖手炉。
温瑜当然有许多话想问齐珩,关于霓姬,关于陈云之,关于在西京遇见的那些与南齐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事情。只是好像是该问的太多,在面对齐珩的时候,温瑜又好像不知从何问起了。
最起码看上去,齐珩对自己是没有敌意的。
“不知道该从何聊起?那不如先从呼延良开始?”齐珩倒是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絮叨,对着一个女人说了这么多的话。
“呼延良,有何好聊的?”
“朕同你们家王爷也是旧相识了,你们俩成亲的时候,朕可还派人去送过贺礼。”
成亲那日收的贺礼太多,温瑜倒是不记得哪一件贺礼是由南齐人送来的。如此想来,大概也没有什么特别珍异的宝贝。
齐珩将前些日子自己总在手里把玩的珠玉戒指扔给温瑜:“是你的,还你。看来这戒指这些年你没未曾戴过,朕送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崭新的。”
“这戒指是陛下送的?”温瑜端详着戒指,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物件是从哪里来的。春福宴那日,北郊行宫门外温瑜遇见齐珩的时候,恰恰好就戴了这一枚戒指,于是那日为了看看幔帐后的脸,温瑜情急之下就抛了这手中的戒指。
倒是没想到,竟然是把他送的礼又扔回了他手里。
“大概是缘分吧?别多想,朕还犯不着千般谋求算计就为了这小小的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