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霖山地处J市的边缘,即使是让人去找安然的下落,也不会有人能想得到,他们竟然在山上。
厉锦凡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查到了容北堂和容琛从A国过来直接去往的方向推测的,再加上阁主的肯定。
这时候,厉锦凡带着薄暮沉去的路程中,恐怕容北堂和阁主都快到达云霖山了。
薄暮沉始终被薛齐搀扶着,即使是坐在直升机的后座上,也一样被搀扶着。
他此刻的苍白,用行尸走肉来形容都不够的。
厉锦凡坐在直升机的副驾上,偏头看着薄暮沉的情况。
就这么一副死人的样子,阁主竟然还要自己格外关注这个人,说以后很有可能有机会打交道。
哼,厉锦凡心中冷笑了一声,这个男人,虚弱成这副样子,根本就不配安然!
“既然早就活不了了,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去死,三十年后,说不定又是一条好汉!这么拖着,不知道是想连累谁!”
厉锦凡不屑的置喙一番。
薄暮沉双眼迷离,强撑着自己,满头的凉汗,体温只剩下十度不到。
这就是薄晖亲自钻研加了料的寒毒,这世上除了他没人能解的寒毒。常人的体温至少有三十度,他却在寒毒攻心开始,就是拖着副死人的身体,还带着不死的灵魂。
为什么他不想死?
因为原本计划引蛇出洞,一次把他送到监狱的计划,被打断了!
薄晖到底是老奸巨猾,三年,他颓败了三年就为了让薄晖不会在最后的关头有所怀疑。
可惜……
他勾起唇微微一笑。
“还不能死……暂时还不能……”
螺旋桨的声音很大,淹没了他困难出声的低吟。
……
云霖山的山顶,有一栋小木屋。
三十年前,这里曾聚集过四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他们都是从小到达的青梅竹马,同样也是棋逢对手。
那个夜晚,也是繁星闪耀,苍穹如盖。
他们围在一个火堆前,对这世间最绝代风华的女人倾诉着。
“月棠,待我接任容家族长,我便要倾覆这天下给你看!”
“月棠,夜风冷,披上我的外套。”
“月棠,别看现在的**一片燎原,日后必然是整个亚洲的经济枢纽!”
那一晚,一个是全球十大家族之首的容家大家主,一个是心思机巧知天晓地的红阁阁主,一个又是不可多得的商界鬼才。
可她,却只是静静的坐在火堆面前,只看着眼前随风狂舞的火苗,不闻耳旁的少年意气。
……
云霖山,在三十年后的今天,光是天上就有十八辆直升飞机随时待命,悬在半空,掩护下面的人。
整座山都被各方的人手势力所覆盖,没有人能在这里耍花招。
时隔三十年,容北堂又一次站在云霖山的山顶,心中只有无限的感慨。
三十年过去了,月棠的尸骸恐怕都成了白骨。
原来被封埋的记忆,从来都没有淡出,反而是深深的扎根在了心里。
以至于,一个只是‘有可能’是月棠血脉的女孩,都会让他如此不顾一切,来到这里。
容琛站在容北堂的身后说:“父亲,薄晖会不会对安然……”
“不会,他胆量太小,只敢对自己不爱的女人用强。安然的脸,就是最好的保护。”容北堂非常肯定的说着。
“那安然她究竟是不是……”容琛试探性的问,可没问完,就被容北堂打断了话。
“我不知道。”
见
此,容琛也没有再问。他们一众都藏在小木屋正前方的树林里。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进去把安然救出来?”容琛又问。
“目前只能确定安然不会被玷污,薄晖急起来会不会玉石俱焚?我们只能在这里稍稍等待,容琛,你是接替我位置的人,就算是牵扯到你爱的女人身上,你是堂堂容家的家主!你也不能这么没了方寸!”容北堂教育的口吻言之凿凿。
容琛其实很想告诉容北堂,他对安然的感觉,并不是爱情!可现在不是时机!
“目标已出现!”
对讲机里的声音传出,他们就看到薄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小木屋前,用水缸里蓄的水洗着什么。
而在小木屋的后方,另一批人,能够完全不被容北堂他们发现的隐藏起来,也密切关注着木屋里的事情。
此刻,安然还在木屋里的小床上挣扎。她意外的找到了一把已经生锈,被丢弃在角落的小刀,她从床上滚下来,摔疼了也忍着,一点点移动,背对着角落,用手指去拿地上生锈的刀片。
第一次,刀片竟然断掉了一半!
第二次,她开始慢慢的,非常小心的用生锈刀片最锋利的位置去割手上的绳子。
可令人料想不到的是,薄晖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居然真的采了很多类似草莓但不是草莓的东西。
他推开门,年过四十的脸上依旧飞扬神采,高兴的对安然说:“月棠,看我给你采了什么回来!没想到山上真的有树莓,我给你做成果酱,你可一定要吃啊。”
安然笑着点头,把生锈的刀片握到了手心。
“月棠,你怎么跑到地上坐着了,地上凉,我抱你起来!”
安然使劲往后移了两步!
“你别碰我,要么给我解开绳子,要么就别碰我!”
她忽然嘶吼出声,同时赌了一把,吼叫的过程中用手里的刀片去割绳子。果然,绳子终于还是断了!虽然脚上的绳子还绑着,但至少双手都可以用上了。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人嘶吼的声音,都扣动了扳机,抬起手里的枪械。
这时候,薄暮沉和厉锦凡都到了。
容北堂一见薄暮沉的样子,心顿时都揪了一下。
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阿沉,你身体还撑得住吗?”
薄暮沉点头,将刚才积攒的力气都拿了出来,并对容北堂说:“叔叔,我先去……”
“好,你不用怕,上面有狙击手为你掩护!”
薄暮沉看了眼天上声势浩大的直升飞机和狙击手们,冷冷一笑。
这些东西,在薄晖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他拿捏着安然,就没人能对他怎么样。
容北堂目送薄暮沉慢慢走近那小木屋。
屋内,在安然的吼叫下,薄晖突然神智清醒了一般,露出了一副狰狞狡诈的面孔。
他从这山头附近出现第一拨特种部队的时候,他就知道,而且在这样的条件下还可以去给安然摘到树莓。
几十年藏在暗处的薄晖,真的会像他表现出来那么为老不尊的纨绔无术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要知道后来去教导薄暮沉的军官,可是薄晖安排的老友。
“儿媳妇,我跟你玩玩,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谁了?不过也是,你这张脸,我还真是下不去手,你最好听话一点,否则我在你身上得不到我想要的感觉,你就没有价值了。没有价值的东西,我喜欢直接摧毁。”
见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安然已经解开了束缚的双手好好
地拿着那一小截刀片。
“你以为绑架了我你就能活命?你现在是国际第一通缉要犯,那些罪证,足以枪毙你!你又何必垂死挣扎,更何况我和薄暮沉已经半点关系都没有,我真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她伺机寻找机会,最好能一次就伤害到薄晖,也好能逃出去!
薄晖侧身对着安然,把采摘的树莓放到桌子上缺角的瓷碗里,用勺子细细的碾磨着。
“意义?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意义过?我早就和阿沉说过,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宙斯,他以为他筹谋了三年,就能在最后时刻击垮我吗?我知道,留着他,你们迟早还会羁绊,安然,难道你没发现,我的真正目标,是你。”
“我?为什么?”
他回眸看安然,那眼神里又一次出现了解释不出来的深情。
薄晖对权势早就没有当年吞噬白家壮大宙斯时候的疯狂了,而且他发现,随着一年一年时间的过去,他想要的,无论怎么处心积虑,都回不来了。
她已经死了……
“哼,你的父亲,真的是安少华吗?安少华,又真的是安家一个没用的次子吗?”
薄晖看着安然的脸,她像极了月棠,她一定就是月棠的女儿。可她的父亲会是谁?
会是……自己吗?
毕竟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对她……
看到薄晖陷入沉思,安然满腔的疑问想要问个清楚!
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失踪了那么多年,连母亲快不行的时候都没能出现过一次的父亲,为什么薄晖会知道,又为什么要提起,为什么这么多无法解释!
薄晖眼神流离了一番,决定不再继续说下去,反而是换了个话题。
“三年前,阿沉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你,羞辱你,你多么艰难才活过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帮他?这可不像当年的月棠。”
安然黛眉紧皱,审视着面前这个薄晖。
月棠,为什么又是月棠,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越是在意,才会越回避。正因为我不在意,所以只是和他谈交易。我说过不止一次,我和他没有关系了,薄晖,你应该放了我,有什么事,你大可去找他,或者是找你的老婆俞静。”
薄晖已经碾磨好了果酱,他夹进了面包片里,走到安然面前蹲下,又是深情的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说。
“你骨子里果然是绝情的,和她一模一样,难为我这个蠢儿子,为了你,命都不要。来,你要的草莓酱面包我弄好了,吃吧,吃了好上路。”
安然心头重重一个趔趄。他为了自己不要命?吃了好上路?这都意味着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
砰!
薄暮沉用肩膀撞开了木门,在地上滚了半圈迅速而精准的到了安然的面前,用手里的枪指着薄晖。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非常连贯。
然而,薄晖也抽出了袜子里藏着的匕首,此时已经抵在安然的脖子上。
死一般的沉寂,让薄暮沉虚弱的喘息更是明显。
安然不觉得薄暮沉出现是奇怪的,是自己答应了帮他递交罪证才惹来这些事,难道他不该出现救自己吗!
那么,内心深处的跳动,又代表什么呢。
他,为什么看起来比昨天还要颓败,就像一个死人,苍白到没有半点颜色,唇色乌青,眼眸已经被血丝覆盖。
看到薄晖拿着刀子,薄暮沉二话不说扔了手里的枪。
“放了她,我知道你的目的是让我生不如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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