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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 章

  余晖渐渐隐没,晚风透出了寒意。

  凤楼抱起哭得浑身虚软的阎如谨回到车上,把藏起来的车钥匙、通讯器、阎如谨的证件一样一样找出来,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自己转身进了卫生间。

  阎如谨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微红肿的眼睛看着先前翻找了几次都没找到的东西,却没伸手去拿。

  凤楼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条热毛巾,上前蹲下~身来,先握住阎如谨的脚踝,把踩的脏兮兮的脚逐一擦拭干净,再拿来干净的鞋袜,帮他穿好。做完这些,他勉强扯起个笑,对呆愣愣的阎如谨说:“趁我还没后悔……走吧。”

  最后那两个字似乎耗尽了他全部力气,起身时眼前猝然一阵晕眩。

  “凤楼!”阎如谨连忙起身扶住了他的手,“你没事吧?”

  凤楼摇了摇头,也不知是示意没事,还是借有那个动作甩脱晕眩带来的眼前发黑,随后他推开阎如谨的手,转身呢喃着“快走吧,去镇里坐大巴去机场……”走开了。

  阎如谨跟上去,欲言又止的站了几秒,俯身拉开被子,给趴卧在床上背脊无声颤动的人盖上,又神情复杂的看了顺势将自己裹成一个热狗棒的前夫一会,这才去拿他留在桌上的那堆东西。

  阎如谨先给开机不到五秒立即断电关机的通讯器充上电,再把行驶中要收起来的杯子水壶之类收进柜子,最后拿起车钥匙和地图来到驾驶舱,和远没有他家Sweetgirl(他的小两厢)乖巧可人的全尺寸拓展旅居车相互认识了下。打过招呼默默道过拜托,驾驶技术一般的临时驾驶员终于歪歪扭扭的把它开出了灌木丛生的露营地。

  好在凤楼挑选的路线都很僻静,没有行人抢道,没有马路杀手考验他那禁不起太大考验的驾驶技术,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目的地。

  阎如谨解开安全带,起身前拍了拍方向盘:“多谢了。”

  接下来是阎如谨“验收成果”的时间,他费了些力气才把裹成热狗棒的前夫从毯子里剥出来,对上那双红成兔子眼的狗眼,呆了十几秒才开口:“你不会哭了一路吧?!”

  凤楼开始也觉得丢人,不然也不会使劲揪着毯子不放,可反之一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老子老婆都没了,哭一哭怎么了?

  凤楼这样一想就把那点羞愧扔脑袋后面去了,眼泪越发汹涌的洗刷那双比兔子眼更红的狗眼,随手抹一把鼻涕,低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你自己的说,今天叫你哭个够,你做到了,验收成果吧。”

  说着还狠狠抽噎了两声,真的是狠狠地,那张以泪洗面的脸颇有些几分我哭我有理的凶相。

  阎如谨对着那张泪涟涟凶巴巴的脸,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心下暗自掂量:如果我现在告诉他,我一边推他一边叫他放手,实际是“我要快被你勒死了,快松开你的狗爪子!”的简意,没在出发前澄清这个误会是因为文杰说哭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方式,必要的发泄有益身心健康,发泄过后可以更好的保持理性,结果却害他哭了一路,他会不会理智全无的扑上来咬死我?

  阎如谨不确定,他有点怕,不,他其实很怕疯起来能叫他掉块肉的前夫重新开启疯狗模式。

  被咬怕了的阎如谨不得不忐忑不安的抱起抽纸,一张一张的递上,间隙里用安抚宠物狗(气急会变身恶犬龇牙咧嘴威胁咬主人的那种)的口吻哄前夫别哭了。他其实不太擅长这个,以往凤楼闹情绪,他只要闭上嘴不去和他争吵,安静的等他闹完或是摔门离开就好,不需要刻意做什么。

  凤楼又鼻涕眼泪的发泄了一会,接过不知第几张抽纸胡乱擦了擦,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已经冷静下来,正要说几句“快去买票吧,不用管我”之类的体面话挽回一下alpha的尊严和形象,赫然发现,停车的地点不是长途车站,而是医院的露天停车场,左前方三百米处正是这家小医院的门诊楼。

  凤楼愣在车窗边,哭到发昏的狗头开始急速运转,半晌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心悬起来的阎如谨,哭到发肿的眼睛又漫上了红热:“你还管我,不怕我后悔吗?”

  阎如谨简直无言以对,你看着窗外寻思了半天就思出个这??你那些勋章是用什么换来的?不怕死和灵敏的嗅觉吗?你别做警察了,回去打报告下基地做警犬吧,汪sir!

  认准老婆没了的凤楼和怀疑这狗没脑子的阎如谨各怀心事的下了车,赶在坐诊医生下班前挂了号,给哭到忘我时“万多跳蚤”都暂时消停了的凤楼主动要求住院治疗。

  医生抬头看他一眼,那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阎如谨的理解是:这人有病吧?拿了药打一针就能解决的事,住哪门子院?真是吃饱了撑的。

  凤楼抽出钱夹里的医疗保险卡甩在医生面前,薪水还没吧台生高的穷公务员难得硬气一回——看毛看?老子住院政府给报销,赶紧给老子开住院单!

  医生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开出住院单,直接递给了能跑能跳的患者本人,俨然把为和前妻多相处一晚主动要求住院的苦情alpha当成了浪费公共资源的公职人员。

  镇里的小医院不比帝都的中心医院繁忙,住院部比门诊部还要清净,偌大的四人病房只有凤楼一个患者。阎如谨嫌病房里的被褥枕头不知多少人用过,要去车上拿被褥和洗漱用品,等着护士来给自己打针的凤楼非要跟着,他以为过了今晚阎如谨就要走了,当真是很苦情很珍惜和前妻的相处时间。

  害他误会至此,阎如谨已经无从解释了,心情复杂的任由他像条大尾巴一样跟进跟出。

  护士来了两次才见到患者,原本有些不高兴。凤楼抬起那张戴着口罩买两斤土豆都能哄得卖菜阿姨搭绺香菜的脸,尽管疹子和哭肿的眼睛有些减分,但还是很好的安抚住了护士小姐的不满和不耐烦,打针的手法都温柔了许多。

  护士走后,凤楼眨着红肿的眼睛问阎如谨:“你笑什么?”

  阎如谨摇头,表示你看错了,接连岔开话题:“晚饭想吃什么?我去买。”

  把和前妻共处的每分每秒当一别两宽倒计时的凤楼自然不肯一个人待在病房里,从医院出去沿街找餐馆的时候还蠢蠢欲动的想去牵前妻的手,几度伸手过去又无比落寞的收了回来。

  说不好是为他的卑微动容了,还是被他蠢的看不下去了,和凤楼并肩走着的阎如谨忽然伸手过去,握住了那只卑微的狗爪子。

  凤楼来不及反应的受宠若惊里,阎如谨满心无奈的开了口:“凤楼,我不相信你那么多勋章都是靠不要命和狗鼻子换来的,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休假前把脑子抠出来留给你的队员了?”

  凤楼:“……?”

  阎如谨停下来,用一种无奈但认真的语气向他证实:“你怕有案子他们应付不来,你人走了,也要把脑子留给队里留给政府发光发热?是这样吗?”

  凤楼一头雾水外加十分无辜:“我招你惹你了?”

  “没,我招你了,我还惹得你净干些没脑子的事,我简直罪孽深重,罪不可恕。”阎如谨深吸一口气,主动偏过头,将脆弱的腺体呈上,“你还是开启疯狗模式咬死我吧,我真的,真的,被你蠢的忍无可忍了!”

  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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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儿子都哭成狗了,妈妈的好大儿无奈的命都不要了,亲妈却在哈哈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