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口口声声说阎如谨在胡闹,但阎如谨那番话凤楼还是听进去一些。白小洛惊魂甫定的请他进去坐,他没进去,把人送到就下楼了。
白小洛租住的公寓也在昆丁区,凤楼回宿舍住更方便,他也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回家再和阎如谨吵起来,就没回去。到了宿舍之后给阎如谨发了条信息,想着明天都冷静了,再带他去看医生。他今天这么反常的和自己闹,说不准就是病催的。
凤楼睡前还在想,见心理医生的事不能再拖了,转天刚到队里就接到了出警电话。
一个20岁的艺校生被绑架了,父母都是影视圈的,平时也没时间关注孩子,女儿被绑失踪时,夫妻俩还在天南海北的拍戏宣传。
凤楼挂了电话就带上人和监听设备风风火火出外勤了,因为被绑的是明星子女,过程里不仅要和谨慎狡猾的绑匪斗智斗勇,还要提防娱乐记者跟拍爆料,惊动绑匪。
追踪到绑匪的藏身地,将看押人质和领取赎金的五名绑匪逮捕归案,成功解救出人质,已经是四天以后了。娱乐记者比新闻记者更快赶到,消息一经传出就引起了广泛关注,把连吓带饿几近虚脱的小女生抱出废旧仓库的凤楼,还跟着上了回热搜。
那家人希望凤楼参加稍后的记者招待会,被凤楼推给了队长。他开玩笑说,他要回家哄老婆,再不回去怕阎如谨不要他了。
他一说,队长一笑,没人当真。队里的老人都知道当初是阎如谨追的凤楼,有段时间风雨无阻的来警队堵人,又是送吃喝又是嘘寒问暖,认准了这个人非他不可似的,未曾想凤楼会一语成谶。
离婚协议是快递来的,快递员没联系上凤楼,就放在传达室了,随后给他发了条信息。凤楼开车回来,传达室的人就拿给他了。
凤楼拿着那只轻飘飘的快递信封上了楼,敲门没人应,想来是阎如谨在店里还没回来,自己掏出钥匙开了门,却见家里开着灯,地上散落着已经风干的骨头和鱼刺,凤小六正抱着一个掏空的龙虾壳啃着玩,看到凤楼进来也没有闯祸的自觉,抬起丑兮兮的小脸朝凤楼喵了一声。
凤楼一把拎起它,顺着鸡骨鱼刺找进厨房,只见里面更乱。汤锅被扒倒了,歪在灶头上,倒出来的汤水已经干了,鱼盘里还剩半副鱼骨架,一盘打了漂亮花刀的烧香菇被翻的乱七八糟。凤楼在菜盘下面发现一只已经黏在台面上的海参,这才反应过来,不是烧香菇,是他喜欢的香菇烧海参。
凤楼打了凤小六两巴掌,扔它下地,满心奇怪的从厨房出来,打给了阎如谨,等了好一阵那边才接通,接电话的却是阎家别宅的管家,告诉他阎如谨在会客,不方便接电话。
凤楼越发迷惑:“辛伯,阎如谨在您那?”
辛伯不仅是阎家别宅的管家,还是辛雅的远房堂哥,辛雅怀孕后被送到了别宅,原本和她同在阎家做事的辛伯主动提出去别宅照顾她,看着阎如谨出生长到十岁,亲自将他送回本宅。
辛雅去世后,阎家人嫌晦气,没将房子收回。阎如谨或怕触景生情,从阎家搬出来后也没搬去那里住,只偶尔去探望探望辛伯。
辛伯原本很喜欢凤楼,彼时凤楼陪阎如谨去探望辛雅,辛伯总是很热络,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感激。阎如谨和凤楼结婚以后,辛伯待他反倒疏远冷淡了。为此凤楼还问过阎如谨,是不是在辛伯面前说他坏话了。事实上阎如谨什么都没说过,只不过辛伯随着这母子俩看尽了人情冷暖,所见所感比旁观者要多罢了。
辛伯:“少爷回家了。”
凤楼看着这满屋糟乱,想来是那晚争吵过后,阎如谨一赌气回了辛伯那边,有点尴尬的对老人家说:“我们拌了两句嘴,刚巧赶上我这几天忙,就没回家。没大事,我现在过去接他。”
他的本意是让老人家放心,但话说出来却像在暗指阎如谨小题大做,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离家出走,反常任性。
“没大事?”辛伯被他气的窒了窒,再开口气息都有些不稳了,“难道要等出了人命才算大事?”
阎如谨不是会逢人就哭诉的性格,这次回来依旧没说什么。但无需他多说,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家没有老眼昏花到看不出,这人再不回来怕是就回不来了。
凤楼攒起眉:“您说的什么话?”
“算了,你不爱听,我也不说了。你也别过来,你来了我也不让你进门。”辛伯动了气,语气不免重了些,“别怪老头子倚老卖老,是你欺人太甚!”
凤楼最不爱听别人说他欺负阎如谨,顾着对方是老人家才没呛回去:“我跟您说不通,先挂了,回头我给他打。”
“别再打了,少爷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辛伯话说一半顿住了,声音也远了些,“凤楼打来的,您和他说?”
凤楼听话口以为是阎如谨,就没挂电话,随后便听阎如玉的声音从那端传了过来:“收到离婚协议了?”
凤楼顿时沉了脸:“别什么事都拿来开玩笑。”
“还没收到?两天前寄的,应该到了,你去找找,签完字再约时间办手续。”阎如玉说完就挂断了。
凤楼怔了怔,猛然抬眸,看向了随手放在茶几上的快递信封。
两人没有孩子,法律规定支付给omega配偶的那部分赡养费阎如谨主动放弃。两人住的这套小公寓是凤楼的婚前财产,无需分割。婚后共同财产有阎如谨的店和联名账户里的存款,阎如谨放弃存款,只要他独自经营的小店。
凤楼草草看完就把阎如谨已经签好名字的协议当场撕了,揉成一团砸进垃圾桶仍气的不行,一脚把垃圾桶踹出去很远,随后脸色铁青的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傍晚时分本就拥堵,路口发生刮蹭,堵了两条街。
凤楼鸣笛的力道像是要把方向盘拆掉一样,同样为堵车烦躁的前车车主骂骂咧咧找了过来,一看他的脸色又扭头回去了。
凤楼快气疯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平时闷声不吭的阎如谨会闹的这么离谱,竟然连离婚协议都整出来了。病了就能胡来吗?病了就能拿离婚跟他闹吗?他是病了还是失心疯了?
辛伯真的把大门上了锁,不放凤楼进门,还道他敢硬闯就报警抓他。
凤楼脾气上来和疯狗没两样,哪还管的了那么多?当着辛伯的面就翻~墙进去了,当真是狗急跳墙。
辛雅去世以后,看护和佣人就相继离开了,别宅里只有辛伯和一个小不了他几岁的厨娘,说是在这里工作,事实上是阎如谨体恤他一把年纪,又无儿女奉养,让他留在这里养老。
如今辛伯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就算身体硬朗,也绝拦不住年轻矫健的凤楼,追着他穿过幽深的庭院已经气喘不跌了,便扬声招呼屋子里的人拦他。
凤楼不知大屋里的人已经透过窗户看到他闯入了,见厚重的双开入户门虚掩着,推门就往里闯。猝然间眼前寒光一闪,他连忙撤身避开,又退回了门外。
阎如玉踏出玄关,柔荑细腕一转,把用做装饰的长刀担在了肩上,扬扬下巴:“你自己滚还是我把你砍出去?”
陆鲨从里面跟出来,不仅没有制止袭警的妻子,反而揽住她的腰,在她额角用力吻了一下:“小玫瑰,你真是太辣了!”
阎如玉偏头一笑:“你的。”
陆鲨:“抱歉,我忘记加前缀了,原谅我,我的小玫瑰。”
凤楼忍耐着一枪一个毙了他们的冲动,把下意识按在枪上的手放了下来,蹙眉道:“让开,我不是来打架的。”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更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
阎如玉不屑一顾,笑着问丈夫:“亲爱的,你猜他是来做什么的?”
陆鲨:“找打?”
阎如玉摇头:“如果他没有带着签好的离婚协议,那他就是……”看向凤楼,美眸含笑亦狠辣,“来找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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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前怎么也要抽他一顿,四小姐忍了很久了,这事必须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