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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 章

  阎如谨被绑那天是季灵霄和高天宇大婚的日子,凤楼一周前就收到了请柬,但他没打算去观礼,收到请柬后就把礼金转给了队长,还被队长数落了两句,说这么多年的老搭档结婚你都不赏光,以后拿什么脸催人家季法医出报告?你要这么为人处事,这辈子顶天了做个大队长。

  凤楼的心思都栓在前妻身上,整天魂不守舍的,工作都不顾了,哪还管得了人情世故那一套?搪塞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婚礼的前一天,凤楼又接到了大嫂的电话,袁美殊说之桐和小吉当前只是情侣关系,自己不好以亲家身份到场恭贺,只叫小辈去观礼又有嫌托大,便叫凤楼这个叔辈代她和丈夫恭贺季家大喜。

  凤楼没办法推脱,隔天便将自己收拾整齐去观礼了,想着等典礼结束,奉上礼金,将大嫂托付自己带的话带给季家二老再告辞。结果典礼刚开始他就恍神了,看着缓步走进教堂的新人,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和阎如谨的婚礼。

  两人的婚期不是精心挑选的黄道吉日,而是队里没有急案要案的时候。婚礼应他的要求一切从简,没有提前预定教堂,只在酒店摆了几桌喜宴。婚礼前的彩排也一并省了,连婚服和婚戒都是店里买的成品。没有高调的昭告,来贺的宾客自然不多。

  外人只当是阎家高攀,连阎如谨带这门亲事都不被凤家看在眼里。事实上凤家二老对阎如谨颇为满意,说他深沉内敛,有容人之心,是不可多得的良伴。凤楼在婚事上如此轻忽怠慢,家里是不赞同的,怎奈他郁结于胸,母亲的劝说,父亲的训诫,悉数被他当成了耳旁风,满心都是阎如谨趁他喝醉算计他,叫他不得不负责。

  婚礼上他一直沉着脸,笑不出,也不想勉强自己笑。阎如谨既尴尬又难堪,交换戒指时都没抬头和他对视。

  他当时一点愧疚不忍也无,把阎如谨当众所受的难堪屈辱统统归咎于他自找的。自己肯对这个追求不成转而算计他的omega负责,谁敢说他不是仁至义尽?

  他抱着这种心态看待自己的婚姻和妻子,新婚燕尔自然与甜蜜温存毫无关系。婚假一结束他就出差了,蜜月旅行和随口应着等他不忙时去补拍的结婚照一样,直到两人离婚也没补上。

  彩炮砰然炸开,五彩斑斓的花雨飘散开来。高天宇忽然拦腰抱起季灵霄,被欢闹的人群拥簇着,走向花路尽头的婚车。

  凤楼僵立在欢闹的人群之外,刚从每个画面都叫他锥心懊悔的回忆里挣脱出来,又被拖进了更深的梦魇。眼前的场景涣散叠合,他恍惚看到自己站在人群中央,满脸不耐烦的看着阎如谨。

  阎如谨越走越慢,终于停住了脚步,隔着人群看向他。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过来?

  凤楼的心揪了起来,紧缩成一团,人却被看不见的丝网缚在原地,只能忐忑而焦急的看着他。

  你在犹豫什么?快过来呀!

  ……难道你后悔了?

  不,这不可能,他的阎如谨,当然非他不可,怎么会后悔?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阎如谨终于有了动作,却是摘掉衣领上的胸花,缓缓旋下指根上的戒指。做完这些,他像是摘掉了一副掣肘的镣铐,轻轻舒了口气。

  凤楼恍然大悟,也如遭雷击——他不是后悔,而是放下,非他不可的阎如谨放弃他了!

  装点着鲜花白纱的婚车开走了,欢闹的人群随之离开,徒留一地乱糟糟的彩带彩纸。

  凤楼如梦如醒,但只有部分心神挣脱了梦魇,更深层的意识还被它束缚着。他神情慌乱,脚步匆忙,急切的像是再迟一步就会彻底失去他的阎如谨。

  梦魇幻化成肩膀上的恶魔,在他耳边嗤笑:你在害怕什么?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吗?你不用勉强自己对他负责了。是他主动放弃的,你不必背负良心的谴责,不必被道德枷锁束缚,全凭自己的心意去找一个你满意的人结婚,他也会……

  闭嘴!别再说了!!

  恶意的嗤笑源于恐惧,而发自心底的恐惧是最难摆脱的东西,那声音还在耳边萦绕,带着无尽的恶意:唯一的遗憾,如果你会为此遗憾的话,世界上从来没有“你的阎如谨”,他将属于自己,属于别人,但绝不会属于你!

  凤楼已经快要疯了,他将自己推到了悬崖边,摇摇欲坠的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彼时不舍得他受一点伤害的阎如谨却没有伸手拉他,反而联合医生重重的推了他一把。

  “……其实那天我是去求你回来的,结果全搞砸了。”凤楼懊丧的扒了扒头发,“阎如谨,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吧?”

  阎如谨把杯子交到一只手上,抚了抚后颈上结痂发痒的伤口,心平气和的问他:“原谅你绑架我还是原谅你差点咬死我?”

  凤楼坐在床边的小折叠凳上,垂头丧气的样子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狗。

  阎如谨想了想,换了个问法:“凤楼,你真的需要我的原谅吗?”

  凤楼被蛊惑了似的望着那双比星空更深邃的眼睛,在快要被吸进去的时候蓦地别开了视线,像在拒绝蛊惑,又像是心虚不敢与其对视:“如果只能用放你走换你原谅我,你还是怪我吧。”

  阎如谨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所以得到这样的回复也不觉得失望,无所谓似的回他一句:“那你废什么话?”

  凤楼愣了下,并无责备之意的说:“媳妇儿,你以前没这么刻薄。”

  阎如谨扬起笔墨难描的眉眼,嫣红的唇角扯起一抹笑,像只俊美迷人的吸血鬼,居高临下的看着高阶下的人类,眼神凉凉的,隐含着几许讥讽:“我以前还不是你前妻呢;我以前还没被你绑架过呢;我以前还不知道你犯狗病的终极形态是撒狗疯呢。我以前就是太惯着你了,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非常深刻,以后不会再犯了。”

  凤楼哑口半晌,神情复杂的问:“你都刻薄了,为什么不直接说,你不爱我了?”

  阎如谨:“我不爱你了,满意了吗?”

  凤楼:“……”

  阎如谨不再理他,拉开他从自己住处拿来的被子躺下,透过天窗遥望城市里少见的璀璨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郊外的冬夜比城市里更冷,凤楼却在检查完门窗后将柴暖调低了两度,再将自己脱的只剩条内裤塞进被窝里,一边用安抚信息素给前妻助眠,一边耐着性子等。

  车厢里的温度缓缓下降,终于,苦心(狗)alpha收获了一只主动贴上来求抱的omega,又香又软,不负等待。

  凤楼找到那张刻薄的嘴,低头吮了吮,再衔住用牙齿轻轻的磨一磨,心说:挺软的呀,怎么学会嘴硬了?

  凤楼像是想起了什么,低笑道:“其实你是在置气吧?被前夫绑架、囚禁、诱使你被动发情,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顾及着这个天杀的混蛋,昨天经过那个小镇的时候,你明明有机会报警求救,却什么都没做,是不是快被自己气死了?肯定……唔!”

  昏暗里的自言自语被吃痛的闷哼声打断,接连响起了夹杂着抽气声和难以置信的惊呼:“你咬我!”

  “跟狗学的。”阎如谨声音平静,听不出恼羞成怒,但他挪开之后牟足力气踹了出去。

  就算凤楼是条没脑子的傻狗,也不难从他的举动和力道得知,他不仅恼羞成怒了,而且怒不可遏。于是十分配合的“咕咚”落地,一点巧劲没用,摔的相当惨烈,但求这一摔能平息他的怒火。

  阎如谨接连砸下来一个枕头,车厢里黯淡无光,他却精准无误的砸中了前夫的狗头,力道不输刚才那一脚。如果把枕头换成个硬度给力些的东西,他完全可以把前夫砸成一条头破血流的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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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惹老实人,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往往都是被逼急了的老实人。虐渣狗未必要靠别人,我儿同样有这个实力!

  另外要感叹一句,同狗不同命啊,看人家狗头宇,每个世界都在抱得美人归,各种志得意满,再看四狗,挺好的一手牌打的稀烂,人人喊打,丧家犬都没你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