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死了啊,谁都可能死,怎么可以是他呢,他还……他家中还有妻儿父母,他,还那么年轻呢。
二哥啊。
突闻噩耗,如遭雷击,刺骨之伤,切肤之痛。长欢一阵恍惚,差点站不住,幸好及时撑着假山才稳住自己。
那个让人敬而生畏的二哥,那个外冷内热的宋长淞,皇城里人人称道的青年才俊啊。天道不公,好人怎要不长命呢。
一如当初初闻李怀玉雍南遇难,只是,这一次,他真真切切的长眠于青峡了。
长欢不明白,为何是他,世间人这么多,怎么会是他。
宋长淞阵亡,
宋家亲兵扶灵归乡,然边关依旧严峻,现下正是用人之际,这战场上每天都有人牺牲,敌人不会给他们留时间去哀伤,谢厚远振作起来指派易行之担任前锋参领一职,领兵作战。
宋长淞的死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而不再出现他们的口里。他们不会忘记,那个年青将军一往无前、奋不顾身的样子。若天下男儿皆如此,何愁家国不固。
长戟上栓着的红缨,如鲜血一般,醒目刺眼,它们随风飘扬,像极了屹立不倒的战旗。
我辈请长缨,定当护家国。
"我这一生,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雍南,说起来真是可笑,一届男儿,居然guī缩于故里,安稳度日。可是,雍南好山好水,也让我重新结识可以称为生死之jiāo的人。
大宛来犯,大晋岌岌可危。我为大晋子民,当驱敌卫国,固守边关。
我来到了大晋的边境,这里叫青峡。一城墙之隔,城外五十里为界,后方为物华天宝的大晋前方是虎视眈眈大宛。
随同我来的有谢家军近十万将士,可是大宛却是号称有五十万兵马,我知道这或许是虚张声势,可是,统领谢厚远将军,为了那可真可假的五十万兵马,数夜没有合眼。
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浴血奋战,看见敌人的血,我的血才沸腾了。
我想赢,我想杀了那些侵略者,我见不得他们踏足半步大晋的领土。
青峡和故里有什么不同,连月亮都一样圆一样冷。
这里风太大了,每日行军打仗,风沙都要糊满口鼻。
茵娘说,让我在回去的时候给她带木棉,可惜已经过了四月,木棉,早已凋谢融入泥土。然这里的木棉皆是参天大树,日后回去,怕是一株苗也不好找,但愿茵娘不要因此置气。
我杀了好多人,手都麻了,可是剑在我手上却已同一体。
大宛有多少兵马,我不知道,可是,他们的兵马从来都是乌泱泱的来,不曾少过一兵一卒,而我们,从三百人一阵换成了二百七十人再到现在的二百五十人。
谢大将军说,兵者诡道也,计上计便是谋胜之道。
谢大将军不愧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就算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也能安如泰山。
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写这个札记都没有时间洗手,这纸上印满了敌人的或者是我自己的血。
我抱了必死之心去领了这次的任务,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就把这几页撕了,如果,这是我的遗言我便多写几句。
我放不下的人有太多了,若真要茵娘守寡是否太过冷血,若我不幸遇难,烦请父亲替我奉上和离书,许茵娘归家或改嫁,归还嫁妆。就要劳烦兄长替长淞孝敬二老了,长淞感激不尽。长淞未能尽孝,请父母见谅,且勿过多挂念。长欢啊,哥哥会保佑你的。"
咚~恍恍惚惚似有钟声响起,穿破天际,直入宋家内院。
“啊啊啊……”长孙茵娘紧紧的抱着札记,已哭成泪人。
她的夫郎战死沙场,走之前还说好好好的回来,如今,皆已成梦幻泡影。
边关战事吃紧,自谢家军参战以来,无一日松懈。参军儿郎更是不再与家人见面书信往来。这本手札是宋长淞的遗物,他可能知道自己将会凶多吉少,是以记录了自己在边关数月的感闻。若自己不能苟活,这便是他对家人唯一的jiāo代。
宋长淞尽管寡言少语,却心细如发。他的死,最难过的唯独其妻长孙茵娘。
那个爱上就从一而终不悔不怨的姑娘,在她嫁与他的一年后,被载入了史册,成为了英烈。
她那么爱他,为了他,她忍rǔ负重,不惜与父亲反目都要嫁给他,不惜自己的名声。但好在她得偿所愿,只是,自从成婚后,宋长淞比她想象的忙碌,两人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她也乐在其中,因为,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尽管宋长淞可能对她不是喜欢,她也不在乎,她以为,他们有的是时间,以后有很多机会让他喜欢上自己,而现在,他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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