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澜不解其意,却还是咬了一嘴,入口满满的生面和黑芝麻拌红糖味。皱眉间就听喜娘笑嘻嘻道:“生不生呀?”
谢微澜一脸懵懂的道:“生,生的。”
“噗嗤。”徐修然站在chuáng前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
喜娘瞧着这新娘子实在老实,便忍不住笑道:“老婆子可都听见了,新娘子可说要生的,将来定能枝叶繁茂,多子多福!”
谢微澜这才明白过来是这个“生”,顿时脸色爆红,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前的衣服里。
最后一步是合卺酒,红漆木描金牡丹茶盘里,放着一对镂金的凤尾纹酒杯,腰身处用一条红绸系起来。
谢微澜端着酒杯目含担忧的看着徐修然,他这样的身子能喝酒吗?
徐修然似乎看出了谢微澜的担心,对她笑了笑,低声道:“只一杯酒,不碍事的。”
谢微澜压着满腹疑惑和担忧,与徐修然喝了jiāo杯酒。抬头间看到男子俊美清隽的脸,脑子里忽地就飘过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抛开身体不好这一条,徐二哥倒真是世间难得的美人……只是他怎的就长了一张和那刺客一样的脸?
一想到自己在那刺客前做出的一系列举动,谢微澜就无地自容,她当时怎么就那么蠢?想到徐修然在背后还不定怎么笑她,谢微澜便满心生无可恋,恨不能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走完最后一道流程,喜娘领了赏钱就带着喜房里的丫头们退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很贴心的替二位新人把房门关好。
新房里,剩下谢微澜和徐修然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以徐修然嗓子里冒出一股痒意,捂着帕子咳了一声结束。
徐修然这一咳把谢微澜心里的懊恼给咳的一gān二净,她急忙从chuáng上站起身,扶着徐修然在chuáng上坐下,又到桌边给他倒了杯茶喂到他嘴边,“不是很烫,你先喝点,压一压嗓子。”
徐修然抿一口便摆了摆手,眼神若有若无的落在少女身上。与前两次见面时的仓促不便不同,此刻在新房里,只有二人,徐修然才有时间细细打量自己的新婚妻子。
谢微澜长得极好,像极了她的生母大温氏。只是比起大温氏的惊才绝艳,风华bī人,谢微澜身上却有种内敛的沉静,那是一种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之后,沉淀下来的温婉宁静。
这么说虽然很奇怪,但在谢微澜身上,却意外地让人觉得舒服。
然而想到前两次见面发生的事,徐修然的目光便不觉落在自己的小妻子身上。她和一开始以为的很不一样,不仅没有半点木讷怯懦,相反,她很鲜活。
当然,也很聪明。
谢微澜放好了茶杯,转头就对上徐修然的目光。脸上腾的升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她转过头掩饰道:“徐……夫君,这凤冠太重了,我能把它取下来吗?”
说完这话,谢微澜就差点咬了舌头,怎么听都有种故意撒娇的样子。
谢微澜没有看到,在她转过去的时候,徐修然面上就挂着淡淡的笑意,如同三月里的chūn风拂面而来,一双墨眸深不见底,嗓音清冽如泉:“母亲早就吩咐下去,不会再有人来了,你梳洗一下,待用过饭,早些安置吧!”
如此这般,谢微澜悄悄地松了口气,卸了凤冠珠钗去里面梳洗。
再出来的时候,徐修然已经坐在炕上,面前摆着棋盘,瓷白的手指间夹着一枚白玉棋子。
见谢微澜出来,徐修然抬头看了过去,少女身量纤细,擦拭过后的乌发披在肩上,不施脂粉的脸上白里透红,很是健康,鲜活的气色。
这样想着,他落下一子,目光轻柔,温声细语:“过来陪我下一盘。”
谢微澜有一瞬的恍惚,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是那个能在东宫飞檐走壁,如入无人之境的刺客吗?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又想起了在昭阳阁水榭里,隔着屏风见到的那个人影,这两个,到底哪一个才是他呢?
脑子里想的再多,也都是片刻的功夫,谢微澜踢了绣鞋在炕上坐下,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心里有些诧异。
棋盘上,黑子占了半壁江山,隐有蚕食鲸吞白子之意。而白子虽说略显颓势,实则已经张开一张大网,只等时机一到,就会展开全面反攻。
谢微澜就莫名,这还要下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这么神秘的新婚夫君递过来一小罐棋子,是让自己执白子。
这是个什么意思?谢微澜不太明白,却还是依言接了过来,思考片刻,才慎重的落下一子。
徐修然见状心里越发的觉得这小妻子不简单,同样落下一子,gān脆利索,杀伐果断。
时间慢悠悠的过去,谢微澜越发觉得吃力起来,总觉得怎么下都没有出路,额头上也慢慢的沁出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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