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自然是像的,可性子却又不像。
老太太听了这话就阖上眼,捻着佛珠的动作越发的快了,嘴里只道:“不像的好……不像的话,就不会又是一个祸水。”
当年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卑鄙无耻,趁人之危害了大温氏吗?知道,可知道又能如何?儿子是自己亲生的,得护着;老爷子更是临死都放不下侯府,她又怎么能叫老爷子去了都不安心?如此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罢了罢了,人都没了,想这些做什么?只盼着二娘日后不要与她亲娘一般……
八人抬的大轿描金绘彩,点珠装翠,谢微澜坐在花轿里,不知怎的心里竟是生出了一股怅然。
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出上辈子跟着嫡母去东宫给太子妃吊唁,却被人抓到与太子厮混的场面,最终被千夫所指,以极不光彩的方式悄无声息的入了东宫。
听着花轿外面喧天的锣鼓声和鞭pào声,谢微澜垂头看着捧在手里的大红苹果,那口在心里梗了两辈子的郁气终于尽数吐了出来。
不一样了,一切终归是和上辈子不一样了。这辈子她会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嫁给徐二公子,她会努力把日子过好。
徐阁老深受皇上器重,徐家的府邸坐落在内城权臣勋贵云集的地方。从永安侯府到徐家,距离不算远,却也绝对不近。
等轿子落下的时候,谢微澜早已平复好心情,她借着帘子掀起间进来的光,接过塞进来的大红绸子,扶着青梅的手下了花轿,被绸子那端牵引着往前走。
隔着盖头谢微澜看到脚下铺着的长长的喜毯,刚迈出两步,耳边就传来一阵惊呼:
“那是徐二公子……”
“二公子今日竟是亲自出来了?”
“前个儿不还有人说二公子不得了了吗?我怎么瞧着这气色虽然差了点,jīng神头却还是很不错的?”
“你也不看看今个儿什么日子,jīng神头能不好吗?”
……
更多的谢微澜就听不到了,她满脑子都是那句“徐二公子竟是亲自出来了”。想起那日在水榭里的短暂相处,谢微澜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也不知徐二哥的身体可能受得住这一番折腾?
就在谢微澜胡思乱想间,绸子那端的力道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跟着是熟悉的咳声。
谢微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知道现在与她一起站在喜堂里的应该是徐二哥了。正紧张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别怕。”
很奇异的,谢微澜飘忽不定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
徐阁老和徐夫人坐在堂上,满脸喜悦看着下方站着的一对璧人。徐阁老身居高位,素来内敛倒还好些,徐夫人却直接红了眼眶,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吉时一到,礼官的唱声响起,谢微澜便随着礼官的提示不断地跪拜起身,转身再跪拜,起身。因为徐二身子不太好的缘故,旁边搀扶的喜婆和小厮动作极其缓慢柔和,一番大礼下来,谢微澜竟是半点不觉得头晕目眩。
随着一声“礼成,送入洞房”,谢微澜便被牵着进了婚房。
徐夫人果然疼徐二公子,知道儿子身体不好,便早早地吩咐下去,不许人进来闹腾。
婚房里极为安静,谢微澜坐在喜chuáng上,心里再次紧张起来。
相比于谢微澜的紧张,徐修然却神色淡然,若是仔细看,隐约还能看到他嘴角竟是挂着一抹怪异的笑。
徐修然用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从喜嬷嬷手里接过一杆红绸缠起来的乌木镶金角的秤,小心翼翼的揭开红艳似火的大红盖头——他很期待二娘看到他的反应。
谢微澜只觉得眼前一亮,头顶笼罩着一个清隽高大的身影,抬眼正对上徐修然的眸子,漆黑的,带着点点笑意,看人的时候似乎含着深意。
然而此刻谢微澜的心神并不在这双眼睛上,她看着徐修然的脸,脑子里炸起一道惊雷。
前些日子在溧阳王府氏,她曾认真的打量过这个人。即便带着黑面巾,也能看得出大致轮廓。那个几次三番帮了她的黑衣刺客,分明就是和眼前之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谢微澜几乎忍不住要当场质问出来。
一旁的喜娘看着两人的样子,难免觉得奇怪,正要说些什么提醒一下,关键时刻,还是徐修然咳了一声以做提醒。
谢微澜立刻回过神,急忙低下头,心里仍然满腹疑惑。
紧接着,谢微澜便被撒了一头一脑的花生红枣核桃。一只核桃落在肩头,砸的有些疼,谢微澜也不敢动弹,只能老实挨着。倒是徐修然有些看不过,上前挡了去。
喜娘想说这不合适,可一想到徐二公子的身子骨便张不开嘴,转身端了一盘子东西上来,夹了一只半生不熟的饺子,喂到谢微澜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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