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的稻草均已腐朽,男人便将他那边的稻草分了一半与柳如眉。那些稻草不见得有多好,这要比那些不能睡的强得多,只是味道难闻了些罢了。
第一日,狱卒尚且记得的柳如眉,每天两顿饭,送饭的时候,未落一顿。只是较之男人的伙食,柳如眉的伙食要差上一些罢了,男人每顿都会分一点小菜给柳如眉。
第二日,狱卒便只送了一顿的饭,应当是上头施压了。不然,柳如眉只是个刚入牢中的囚犯,狱卒们多少都应该有些印象吧,柳如眉观牢中的囚犯,并不如何之多。且男人尚有两顿,她只有一顿。男人照例分了些菜给柳如眉,因着柳如眉落了一顿,男人就那顿的饭也分了一些给柳如眉。
男人当真是待柳如眉极好,兴许是为了让柳如眉同他一起越狱吧。
今日是第三日。
都不及人柳如眉今日是一顿饭也没有吃到,男人亦是如此。怕是男人将他的饭食分与柳如眉,着狱卒瞧见了。或是狱卒,让其他囚室的犯人同他们说了去,能有甚么不菲的奖励。
兴许能免的一死,司马鹚毕竟如此恨柳鸿。
“前辈,是我牵连你了。”柳如眉闭了闭眼,她的腹中已经饥肠辘辘。不想过多的言语,浪费精力体力。
“无碍,这等一样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男人面上浮现了一抹笑容,“往昔还没有人陪我一块熬呢,现在可有人陪我一块熬着,自是人生一大幸事。”
究竟是谁陪着谁熬,柳如眉心中清楚的很。
“已经是第三日了,你说的那人,不会来了吧。”男人同柳如眉一道望着这铁栅栏,已经望了三日,只要在夜色过去,便是第四日。
今夜的夜色分外的沉郁,透着小小的铁窗,也看不见外面的月色,应是着云层给挡去了。
不只是月色,连繁星也不见零星。柳如眉蹲在铁栅栏前,一双秀目直勾勾的望着外头。
“再等等吧,若是天明还没有消息来,我便同前辈一道走。”
不知为何,柳如眉心中总是有那样一丝感觉,司马欣岚必然会来的。并不是什么小女儿家的情结,而是柳如眉回忆着司马欣岚同他相处的那丝丝毫毫的细节,而决定信她的。
男人望着她,许是看懂了柳如眉的眼神,轻喝了一声:“痴儿!”
柳如眉因着这声骂,瞧了一眼男人。
男人有所感应,确实没有对上柳如眉的视线,洒脱的将双臂枕在脑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那你且等着吧,我便先睡了,你也好生的养好了精神劲儿,明日与我一道吧。”
柳如眉低低了应了一声,遂望向男人:“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男人没有答话,回应柳如眉的只有一声声愈来愈响的呼噜声。柳如眉观男人的气息尚算平稳,却是不能确切的揣测男人是否是正的睡了。
柳如眉这头盼着消息,司马鹚那头的设计却是没有同他料想的那般。
司马欣岚的殿中,入夜之后,灯盏还是彻夜通明,十数个宫人陪侍在司马欣岚的床榻前,林任自是囊括其中。
床榻上的司马欣岚着宫人喂过药后,苍白的面色眼见的就红润了许多。药碗刚撤下,床上的司马欣岚忽而猛的坐了起来,喷出了一口血,殿中宫人当下就慌了神。
“不好了!长公主吐血了!”
“林太医!林太医!您可赶点儿紧,快来看看长公主啊!”
外间的林任,刚给司马欣岚把过脉,这才坐下喘息不到几息,就叫两个慌张的宫女给带到的殿中。
当然,来之前自是着了宫人将消息报与司马鹚。
林任来得快,司马欣岚出的状况也急。
林任来时,就看到司马欣岚穿着中衣,用一只手撑着在床脊上,嘴上挂着艳艳的血丝,双目未凸,怒目瞪着地上的那滩黑血。
除去地上的血,屋中也是一番狼藉,金银器皿、瓷器瓷碗,均摔在地上,还扯撕了一条花色美艳的娟帛。
第七十五章她可有来?
宫人退避三舍之外,战战兢兢的不敢靠近。
林任进来,稍稍的靠近了司马欣岚几步,司马欣岚的目光顷刻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一双美眸紧紧的瞧着林任,透露着狠意:“你就是那个为本宫治病的庸医?”
“臣是太医,奉旨为长公主医治。”林任垂头,徐徐而言。
司马欣岚瞧不到林任的双目,仅仅听了林任的话,尚觉得淡然,稍稍放松了一些话语上的偏颇。
司马欣岚指着地上的黑血:“那就请太医告诉本宫,这些是什么?”
虽说是就事论事,但司马欣岚觉得自己占着主动权,证据是偏向于她的。
林任闻言,自是委身凑到黑血上去,细细观之。查看完后,退了两步:“回长公主,这乃是长公主体内积的败血,如今吐出来了,自是再好不过。”
“不是毒血?”司马欣岚有些不信,一双眼睛还是盯在林任的身上,仿佛要在林任的身上盯出一朵花儿来。
“如何可能是毒血,若是有谁人要害长公主。陛下千般万般的护着您,生出歹念之人必定下了牢。”林任细细的同司马欣岚分析了一番,复又弓了弓身子,“长公主忧思甚重,是以才会连日不醒啊!近日来,长公主梦魇不断,如今您醒了,陛下想来也会心安不少。”
经他这番解释,司马欣岚算是信了一半。司马欣岚扶额,紧皱眉头,微闭眼:“本宫这几日总是梦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觉得心头闷闷的,有些什么没有解决了。”
“长公主尽可回想一二,还有什么是您忘了做的?”
司马欣岚在脑中想着,但是越想头越是疼,脑中越是空白得很。几番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司马欣岚摇了摇首。
“臣观长公主头痛得紧,不若臣先……”
林任的话尚未说完,闭眼的司马欣岚忽而睁眼,问道:“本宫昏睡了三日?柳……那柳将军的女儿呢?”
问过之后,司马欣岚的一双眼睛四下环顾,盼得一人能回答她的话。
林任的头垂得更下了,他毕竟是知得实情的,自是要将自己完全的隐下去。
半晌无人应答,司马欣岚的脑筋就是转不过来,也知道必然出了什么事。
司马欣岚又是四下的环顾了一圈,她想寻得一个自己面熟的宫女问话,但是着眼见的,都是些面生的,着她分外的气恼:“葛香呢?怎么尽将些乱七八糟的人放进来!”
“葛香!”
司马欣岚连唤了几声,就是没有人应声,她甩袖气呼呼的就要起身。这时才有了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委身大步进来,女子的年岁眼见着就要比司马欣岚大上好几岁,身量不低。
“葛香见过长公主,奴婢方才去太医院拿药了,回来迟了。还望长公主恕罪!”说着,葛香便屈膝跪下了。
葛香是司马新岚身边的贴身宫女,几乎是自司马新岚十岁以后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