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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医为何如此之紧张?”司马鹚低声而言,压低的声音落在林太医的耳中,那就是一道道的催命符。
林太医心中有鬼,问得司马鹚如此说,自是吓得不行,没稳住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司马鹚低笑,将之前阴霾的情绪一扫而空,笑问林太医:“林太医莫不是?”司马鹚说着,升平了双臂,示意他胸襟开阔,转了两圈之后,爽朗的说,“朕有什么好怕的!”
林太医暗骂自己沉不住气,幸得司马鹚没有发现。处事如此慌张作甚么?司马鹚这不是没有发现吗!如此慌张,必叫人觉得心下有鬼,司马鹚若是一查,他真可能被司马鹚扒得连裤子都不剩。
林太医迅速的将额上的汗擦得一干二净,往前走了一步,笑吟吟的迎上司马鹚,恭维道:“陛下乃是是世上最勤政爱民的君主,最有才华的君主,最得人心的君主。自然不会叫臣害怕。”
林太医的恭维司马鹚甚是受用,谁不希望旁人能夸自己有才有德、受人爱戴呢?更遑论司马鹚身为一国之君主,自是更加喜爱自己的名声,珍惜自己身上的每一根翎羽。
事已至此,司马鹚也不遮掩自己的念想,遣退了殿中其他的活人,当即就同林太医招手,林太医颤颤巍巍的上前,就听司马鹚附在他的耳边说道:“林太医,正要你让长公主,再多睡几日。”
末了,觉得不是很够,还添了一句:“若是能让长公主命在旦夕,自是最好的!”
这话说的阴测测的,林太医毕竟是做过诸多恶事之人,哪里不懂司马鹚这些话说出来的意思?方才之事他也听得了一耳朵,看来司马鹚是要借题发挥,整治柳如眉,打压柳将军。
林太医虽然不是走在朝堂上的人,但是好歹也算得上是周国的一个臣子。当今天下,剑拨弩张。他为了能够保全自身与妻儿老母之性命,于天下大事也是有所耳闻的。司马鹚这番作为摆明了是要弃掉柳将军,柳将军之能耐在周国乃至其他三国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震慑之力也分外的强劲。司马鹚弃之,与周国来说,未必是什么好棋,损了一员大将,其他三国闻得,可不是要群起而攻之?
国破,家焉在?
秉承着如此之想法,林太医顿了顿,面色便得严峻了许多,身上气势之变化,着司马鹚多看了林太医几眼。
“陛下,臣斗胆一言,柳将军不复,周国焉存?陛下,您如此做着实不是一步好棋啊!”林太医闭了闭眼,横竖兴许都是一死,不如将话给说出来。
说完这话,林太医便有了一种超脱之感,生死置于度外之感,原来如此的着人着迷,叫人舒爽。身上松懈下来,林太医的双腿便自然而然的软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司马鹚有些诧异,他日日上朝,都不曾有人在他的面前提及这些,如今竟叫一个太医在他的面前说了这番话,还直截了当的说他走的是一步“坏棋”。零星的新鲜感过后,司马鹚分外不愉。
缓过神来的司马鹚张嘴便骂,怒不可遏:“好啊!如今竟是一个太医都敢顶撞朕,朕如今莫不是连一个太医也使唤不得了!”
“陛下息怒!”林太医拱手叩首,淡淡的高声劝谏。这话出口,已是覆水难收,林太医如今已经没了顾虑,也不怕再说了什么,得罪了司马鹚了。
司马鹚笑了,笑得尤为的难看,比之哭差不了几分。
司马鹚干哭了一会儿,一滴泪珠也未曾落下。
帝王就是这般人物。
哭过之后,司马鹚笑得张狂:“朕做错了什么?朕这般做,都是为了保全周国,保全司马一族,没什么不对!朕做的是对的。朕做的是对的!”
司马鹚振臂高呼,仿佛下一刻,便会有群臣上前附和。
但是司马鹚忘了,殿中所有人敬畏于他的人都叫他遣退了。如今只有林太医,这个明目张胆与他唱反调的人。
“陛下,收手吧,当务之急应当是收拢民心,拉拢柳将军,巩固我周国之边境,将柳将军派遣去顺安,抚慰顺安的将士,抵御随时将至的东韩军。”林太医越说,心中猛然涌上了几分壮志豪情,昔日的念想重新涌上心来。
这林太医的年纪不大,大不得司马鹚多少,白净的大夫衣裳挂在他的身上,更是凸显出了几分单薄。仔细看来,是个秀气的儿郎,身上除了药的苦涩味道,还侵染了几分淡淡的书卷味,应当是先前入了仕的。
“林任,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答应的!”司马鹚就是如斯倔强,认定之事,断然不能叫人更改之,他是帝王,他认自己是最大的那个。
“陛下……”
林任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司马鹚再是一点都不想听林任说这些旁的,直言威胁:“林任,你是太医,你的性命拿捏在朕的手中,不光是你的,还有你的妻儿!”
性命威胁自是这世上最猛的一记药。
司马鹚似乎是怕这威胁不够狠,落不到林任的心中,无法激起他心中的惧意,又是别有寓意的说:“朕听闻,汝妻今日刚为汝诞下了孩儿,是个男娃娃,嫡长子啊……”
“嫡长子”三字,司马鹚咬字尤重,仿佛一字下去便能将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咬去一口,三字下去,就没得那孩儿喘息的机会了。
林任的心中一颤,冷意自双膝攀到他的颅顶,一汪激情,都叫司马鹚这话给浇凉了。他家一脉单传,好不容易盼得一个男孩儿,若是叫司马鹚给弄出好歹来,他有何颜面去黄泉之下面见列祖列宗,面见他早逝的父亲。
但是林任的心中仍有不甘。
第七十三章是个有趣的姑娘
林任闭口,司马鹚便知这威胁是管用了,他可是抓到了林任的软肋吧!司马鹚心下暗爽,必要解气了!
这林任也不知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司马鹚暗啐了一口。
司马鹚朝前大跨一步,一只脚正正落在林任的右手上,他贴在林任的耳边,又复述了一番:“朕要让长公主,三日不醒,危在旦夕,自是最好!”每说一字均是咬牙切齿,不止是嘴上用力,司马鹚脚上用力用得更狠!
林任的右手刺痛,司马鹚不停的加力碾压,他硬生生的将这番苦楚哽在喉间,额上微鼓,面色发红泛紫,紧咬牙关,嘴唇发白,失了血色。
司马鹚看着差不多也就挪开了脚,留个一线,着他知了教训也就是了,到底也算得上是个人才。
“林太医,朕说的,你可否做到?”司马鹚笑眯眯的看着林任,仿佛是没有生过半点波澜的。
林任的牙根已经着他咬得发酸,张嘴便觉得嘴上都是麻的,感觉这嘴已经不长在他的身上了。
缓了好一阵子林任嘴方才有了知觉。
“臣,谨遵圣意。”
这个回答着司马鹚非常之满意,要的就是这般不犯上作乱、机灵识得实务的臣子。
柳鸿他必要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