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他语气低沉,已经有些冰冷。
一双眼充满了晦暗的色彩,他垂着眼帘,不声不响,静默的时候给人一种极难亲近的距离感。
午后的日光从他一侧肩头泄下来,他的身影映在一旁的墙面上,周围竹影频动,无声无息的像在演一出悲伤的默剧。
唐徽音紧张的捏住自己的手,从他怀里起身。
“我知道这是你的心结,没那么容易解开,或许是我多管闲事了,但季北……”
“唐徽音,你知道我妈是怎么过世的对吗?”
他问这话时,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像是在问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问题,可唐徽音却听得心里一紧。
她好像又忽然有种无力感,只能点头说:“我知道。”
“但你一定不知道,我妈那天突发心脏病,是因为在电话里和季江河吵了一架,情绪激动导致的,可吵架之后,他甚至都没有……打回电话关心一下。”
唐徽音神情一僵,过于惊愕之下,一时间不知该有怎样的反应。
她听季北继续说:“是我后来听他喝醉酒以后自己说的……”他声音已带着哽咽,“如果那天他没有和我妈吵架,如果他及时发现不对,会不会……我妈……会不会还好好的活着?”
第36章我还以为你想和我分手
原本打算要在老宅吃过晚饭再离开,是季北说要让唐徽音尝尝他真正的拿手菜,但季北下午的时候忽然说他有事情要回去处理一下,这件事只能以后有时间再说。
唐徽音没说什么,但心里隐隐猜测,会不会季北只是不开心她今天说的这些话,所以才临时决定取消晚饭呢。
季北把她送回家后就走了,原本想为下午的事和他道歉,但话到嘴边又难以开口。
她忍不住想,她和季北现在的状态,应该算是冷战了吧?
到家以后才发现家里没有人,唐徽音有点待不住,于是给安静发消息询问季江河的病房信息,她打算去医院看看他。
安静说她现在就在医院,叫唐徽音过去的时候顺便给她带去一份晚饭。
唐徽音回复说知道了,然后在家附近的餐馆打包了一份带走,出去后叫了出租车直接到医院。
季江河住院的事宜全部都是唐甫生跟安静安排的,他不想让亲属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具体原因他和安静说过。
是因为季江河的妹妹,一直对季北和他父亲关系闹僵的事颇有微词,季江河担心如果家人知道他生病,会拿这件事去烦扰季北。
安静表示理解,所以也答应隐瞒。
但他的病情每况愈下,住院接受治疗,也没有多大好转,人已经进行过化疗,但jīng神状态越来越差。
她担心季江河这样恐怕撑不了多久,季北毕竟是他儿子,总该有知情权。
唐徽音到病房的时候,季江河正睡着,他化疗之后总是这样昏昏欲睡。
见她进门,安静将她手中的饭菜接过放在一旁,小声对她说:“跟妈妈来一下,有话和你说。”
唐徽音点头,两人放轻脚步从病房走出去。
医院长廊尽头,靠窗的地方很安静,安静拉着她说:“你季叔叔的状况不太好,医生说如果早点接受治疗,或许还有希望,但他现在这样……你有试探过你季北哥吗?他什么反应?”
唐徽音表情惆怅,叹口气说:“妈,当年陈姨突发心脏病的具体原因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是你季叔叔自己说的。”
“季北哥也对我说了,我也劝过他,但不确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妈,季叔叔的事,你们真的打算一直瞒着他?这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啊?”
“我知道,其实我也在犹豫。”安静说完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沉思。
良久后,才又开口,“当年你陈姨和季叔叔总因为他工作上的事情吵架,季江河工作性质特殊,搞研究的常常要在研究所一待就是两三个月,甚至更久,根本顾及不了家庭,那会季江河父亲生病,再加上季北学习上的各种问题都压在了你陈姨一个人身上,两人在电话里吵了起来,你陈姨就突发了心脏病,然后就,唉……”
关于陈姨的事情,妈妈和她说过一些,但没有今天说的这样具体,唐徽音忽然想起她劝季北时说的那些话,如果换个角度去想,她如果是季北的话又该如何处理和父亲之间的关系。
不怨不恨?
那是不可能的。
旁观者的姿态永远都是正义凛然的,只有当局者困在其中,才知各中心酸苦楚,无法对他人言明。
她突然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最近不是经常流行一个词“道德绑架”么,那她劝说季北时的姿态,会不会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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