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周将将闻仲围了个结实,但由于经历了白天艰辛一战,深知其鞭法凌厉力若万钧,仅是缠斗便耗尽了他们大半心神。
后营,万余周兵手持桐油火把分成左右,拼命冲进营寨才随手借火盆将其点燃。或扔在敌军身上或是帐篷之上,先将处于强势的商军心胆吓破,而后才各自四散继续冲杀了起来。
杨戬立于寨子左门外一里,身旁啸月神犬鼻子微微一动。
吼!
一声轻啸呼唤直接冲向大营,杨戬这才提着三尖刀跟在其后,三两转便见到了居中指挥的吉立二人。
只见前方:
金铜长槊扫千军,立威粮秣阻前门。
流星舞若寂灭法,蛮勇凶杀碎忠魂。
吉立于马上独守粮仓中门,一条大槊或龙蛇起舞或横扫千军。余庆在他身前丈余双手各持一只流星飞锤,虎虎生风状若疯魔雨泼不进,二人合力下寻常兵将根本毫无生机可言。
门内栅栏里的驻守商军虽知败势,却依旧各持枪矛长戈隔栏劈刺阻挡。西岐兵将由于根本无法攀爬进入,只能远远的便将手中火把抛入,却很快就被内里的商军轻松扑灭。
杨戬见状哪里还敢停留半分,放开啸月提刀一步踏出近丈,再用两步直接起跳越过军阵。高举三尖刀尾端咬牙怒喝全力下劈,目标正是那孤守门庭的副将吉立。
乓!
因为吉立是闻仲门下修者,白天又亲眼见识过杨戬的铜皮铁骨。余光看见三尖刀冷芒急忙横宝槊格挡,可身下乌云踏雪如何受得住这般巨力,直接被倾山巨力压成了满地的肉泥。
两人现在几乎面对面怒目相视,可心胆皆寒双手虎口鲜血直冒的吉立,此时唯一的念头只有想办法逃跑!
哼哼!
杨戬双手紧握三尖刀后半段,一提一压缓缓发力不屑冷哼一声。眼看着吉立不由自主跪在骨血泥浆里,身后也骤然响起了余庆满是愤怒的大喝声。
可是下一秒,只听啸月一声怒吠瞬间响起,而后便是余庆的惨叫与搏斗之声。大量周兵见两名敌将已被牵制,毫不迟疑的从两侧鱼灌般冲进大门,与守备商军近距离搏杀在了一处。
吉立已知形势不可逆转,眼看着长槊中段慢慢弯曲,满头冷汗咬牙念了声土遁咒语,整个人瞬间钻入地下逃遁而去。
而正咬牙追杀啸月神犬的余庆,回头一见那三眼儿提刀向自己追来,深知不妙调头逃跑时也以土遁术逃之夭夭。
前营依旧胶着的战场之上,此时的闻仲独战李家三兄弟、黄天化四兄弟、韩毒龙、薛恶虎、龙须虎、武吉十一人。
正是:
雷祖威风震四方,独战群雄渺苍狼。
千军难近擎天力,万般莫入萤火光。
远处遥遥指挥的姜尚满脸皆是震惊之色,可由于闻仲根本没有抛出金鞭的意思,他这里也极难以打神鞭伤到对方分毫。
就在此时,姜尚一眼看到东方夜空被染成血色,立刻命身边士兵传令全军高声呼喊。
下一刻,一声声“走水咯”,“烧粮咯”的大喊大叫此起彼伏,也终于引得闻仲抽了个间隙回望一眼后营。
啊?
一见天色顿时面露震惊,而后毫不犹豫调转墨麒麟。一鞭把冲来的黄天化隔锤震飞两丈,急忙向后军逃遁的同时用法术喝令道:撤!收拾粮秣,撤!
骑在马上的姜尚立刻抛出打神鞭,任其飞向闻仲的同时高声喝令一声:追!
噗!
西岐军士气大涨迅速冲锋,而后心被打神鞭重重一击的闻仲,瞬间重伤口喷鲜血趴在墨麒麟背上。满是不甘的回头望了一眼,最终全都化作了一声无奈冷哼。
传令诸将!
姜尚收回打神鞭搭在自己臂弯,双眼紧盯着闻仲逃走的乱军命令道:占领营寨,穷寇莫追!
穷寇乃良言,太师威名担。
虽胜忧诡诈,退军容不凡。
烧去了近半粮草,便眼睁睁看着自家兵将被商军冲散,无奈逃退出营的杨戬杵刀立在二里外。望着那逃往岐山方向的大军良久,才以神眼仰望漆黑夜空换出了麝月神弓。
天上,青面的雷震子一根九转符文黄金棍,舞动间虎虎生风隐隐透着闷雷阵阵。白脸的辛环手持两柄独角八棱紫金锤,虽猎猎威武势大力沉却渐生颓势两臂酸胀。
夜空突然“轰隆”一声闷雷,雷震子手中七尺棍电光骤闪,吓得辛环毫不迟疑调头便向下俯冲而去。
刚刚全神贯注并不知晓,但现在一看地面战事情况,辛环欲要求助的心思瞬间散去。双翅一展追向太师大旗时,顿觉危险慌忙念了个金光遁咒语。
下一秒,晴朗夜空一道霹雳瞬间劈下,地面杨戬的火焰弹丸也同时飞来。
轰!
单手提着麝月的杨戬,见雷霆与火丸瞬间撞在一处,可那金光却侥幸安然逃向北方时,情不自禁的便咬牙叹息了一声。
云落青山铺万里,消风暖被化春泥。
休憩鱼虾珍剔透,峰间洞府隐生机。
渤海城东北方两千里外,虎、兔、鸡三位元辰立在一处山顶石台上,遥望着前方再次散出近千人的庞大队伍,脸上却全都透着几分迟疑与无奈之色。
三师兄。
卯兔回头望了眼东方朝阳,再把视线转到寅虎脸上试问道:不管么?
管。
古铜肤色的寅虎轻咬了咬牙根,始终注视着远处的队伍颔首道:明晨寅时酉弟入营,吾与卯妹另作谋划。
稚聪颔首领命应下后,寅虎这才遥指东方那片绵延雪山,语气中不自觉透出几分杀气继续道:若与那群孽畜正面相遇,定要设法将其引至前方深山。
嗯。
稚聪随着寅虎手指遥望山峦,面容严肃默默点头应了一声,转头便一步展臂滑翔飞下了山崖。
夜色宁静,二十万流民四处捕猎吃饱喝足,以族落为群体的一圈圈篝火噼啪作响。而用兽皮树枝甚至枪矛支撑的斑驳帐篷内,或者就地以冰雪垒砌的冰屋里,绝大多数人都尽快进入了睡眠状态。
保暖,保存体力,亦是减少消耗。
而居中一座最大最厚的帐篷里,一名披着层层兽皮的短须花白发男子,护着妻儿六人面露惊恐手持木矛望着帘子。不知在这重重人群保护的最中间,还要害怕甚至恐惧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