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第五副本了？！什么时候的事？”v某出去刚回，就发现刘建国不见了。
“十五分钟之前，樊......樊队长喊过去的。”
“叫回来叫回来！赶紧叫回来！”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樊煜离能把活的说成死的：“这时候见秦子恒不是耽误工作吗？他还要不要进度了？”
“我马上去！”
莫姝联系上dc的时候，刘建国已经怔在原地，脸上是拨打120时才有的表情。
“刘先生，”dc挡在樊煜离跟前，对刘建国说：“这边暂时不方便招待，你得先回上面去。”
大厅时不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烧坏了的系统在整座墙体里发出暗哑的喘息，听着令人惴惴不安，加上面前这位脸色不善，好像生来就没笑过的“樊先生”，刘建国识趣地闭上了嘴，打算暂时先不问秦子恒的形势。
但樊煜离不是省油的灯，他叫刘建国来可不是为了给秦子恒探亲的。
“秦子恒出现异常不是巧合，需要你查的那三位变异玩家也不是巧合，他们跟你一样来自普通人类社会，虽然基地将这三人晋级为内服队员，但不一定是他们自愿，如果一周之内查不出原因，变异的情况绝对不止出现在基地这么简单，这里所有人都会因为上升规则而忽略这件事的本来面貌，但我相信你不会，没人比你更能客观对待这件事，这是我让你过来的原因。”樊煜离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刘建国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出来了他到底指的是什么。
樊煜离在提醒他，把这件事当成秦子恒来办，客观求真，十年如一日。
这要求可比v某高多了。
“刘先生，先上去吧！秦子恒醒了我第一时间告知你。”dc顺势将人带离，转身返回的时候，樊煜离已经躺在集训大厅距离出口最近的椅子上睡着了，好像刚刚是回光返照似的。
巨擎的数值通过残留的系统线路来到他身体给他补充体力，hes的bug环境尖锐刺激，长时间待着会对神经系统造成巨大的压力，黑武士还在医疗室支撑秦子恒，小白菜歇菜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所以集训大厅虽然一片狼藉急需抢救，但樊煜离选择在这里休息，整个区域依旧没人敢动。
刘建国回到工作区的时候还是恍惚的，白色的灯光从天花板渗出薄薄一层，笼罩在一台台大大小小的研究设备上。
这是一间人体实验室，工具整齐有序地摆放在低温柜内，沿着墙壁围了一圈，紧贴着就是工作台和显示屏，中间放置着一张硕大的手术台，智能机械臂张牙舞爪地连接在手术台周围。仿佛在明确地告诉他，这间工作室不仅能治病，还能解剖。
开个颅什么的没问题。
刘建国不是傻子，这银光闪闪的几百件工具中最起码有一半他并不认识，医院里也没有这些，至于机械臂的使用方法，按这复杂程度，没几个月的摸索练习是不能随意上手的。
这绝不是什么善意的地方，建立的初衷可能就有问题，而且，他只是个普通的专家级内科医师，不是刽子手。
一个游戏基地，即便是他目前所知的“军队预备计划”，能配备这样的手术室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站了半响，他没有碰任何工具，也没有听语音提示去录入身份，而是站在空处仅用眼睛看着，抬起头，这三位玩家的数据已经挂在墙壁上，只有个大概的趋势，详细数据没有采集出来。
“虽然基地将这三人晋级为内服队员，但不一定是他们自愿。”樊煜离的话突然在他脑子里响起。
“不是自愿......”他自言自语，与生俱来的科研精神将他的注意力自动锁定在数据上，趋势图一下子就显得有些突兀。
思索了会儿，他觉得有必要做一件事。
“我要与观察对象见面。”他点开耳麦，也没管对方听不听得见。
三秒钟后，莫姝回复：“已转入工作线路，滴声后请与助手联系。”
随后就是一个小伙子的声音接听：“刘教授，我是今天的值班助理，您叫我小张就行。”
“你好，麻烦帮我安排与患者见面。”
“好的刘教授，您要几号观察对象？”
他立即反应过来，将“患者”称呼改掉：“3号吧！”
数据图问题最大的就属这位了。
“收到。”
小张来到工作区，极有礼貌地对刘建国弯了弯腰：“刘教授，3号观察对象已经在隔壁观察室了，我跟您一起过去吧！”
刘建国回头扫了一圈，只拿起一双半透明手套戴上。
“小张今年多大了？”路上，他随口一问。
“我是今年刚进入威尔逊豪大学的学生，现在还在实习。”
“威尔逊豪，是这里的第四板块，还有大学？”
“是的。”
“在......这里？”他可从没听过，或者在国外？
“在阿拉斯加湾附近的一片群岛上。”
“靠近加拿大？”
“可以这么说，但地图上没有这个群岛的名字，请恕我不能细说，抱歉了。”
刘建国笑了笑：“没事，我理解。”
威尔逊豪大学的都是准备向官方输入的内定人员，专业知识过硬，唯一的问题就是进来之后，普通社会的理论全无用处，一切从零开始，这时候他们就需要刘建国这种“为万民开太平”的高尚品德熏陶熏陶了。
“对了刘教授，3号玩家目前记忆有点问题，情绪也有些古怪，部长叮嘱不能有肢体接触，所以......”
“放心，我有数。”
刘建国打开观察室的门打眼一看，下意识往后一瞪：这不是那奥特曼么？！
好在他反应不算很大，对方应该没有看出来，而且走近看仔细之后才发现这人的装扮与广场上那位不同，他头上是半遮罩式智能眼罩，只是颜色略微闪烁了些，使头部看起来更高。
“你好，我是......算了，我就不介绍了，你应该比我清楚。”
对方不说话，直愣愣从半透明眼罩里望着前方，空洞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凉薄的轻蔑。
小张默默将这位玩家刚进来的照片拿给刘建国，小声说：“这人花了很大一笔资金在游戏装备上，据其他玩家透露，此人平时性格大大咧咧，是个装备狂魔，出现异能之后话都不说了，跟谁都没法相处，形容他最多的一个词是.....”
刘建国撇了一眼：“是什么？”
“阴阳怪气。”
......
刘建国一看照片就意识到，此人原先面相开朗，不说是什么社交达人，怎么也是不缺朋友的，加上是个妥妥的富二代，又来到这么个够找乐子的地方，身体上的变异不至于让人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面前这张阴郁的脸，明显是变了心性。
刘建国遇到不配合的患者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他随口问了几句姓名年纪等基本信息，只让对方回答是或者不是，观察对象不说话。
于是，他把“难度指数”放低，引导道：“你点头或者摇头，这不费功夫吧？”
对方这才配合，但回应给的都是错的，很明显根本就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每点一次头，这人就动一动表情，上一秒露出冷笑，下一秒转为戒备，与精神失常患者症状极其类似。
“小张，把他的行为痕迹报告给我，如果有监控是更好的。”
“有照片。”
“直接告诉我他的突变症状。”
小张指了指记录，小声告诉他：“在服区内操控了其他玩家的装备，一开始还没被发现，后来他可能有些得意，举止越发明显，这才被人指了出来。”
刘建国两眼一瞥，注意到这家伙侧着耳朵在听，半边脸还抽抽了两下，刹那间对方好像注意到了来自别人的注视，又极其刻意地把头摆正。
“是你干的吗？操控别人的装备。”刘建国干脆问了出来，并留意他接下来的表情。
对方立即摆出思索状，然后很不自然地摇了摇头。
“你在撒谎。”刘建国起身，用笔在墙面上一下下敲着，发出令人焦躁的“嗒嗒”声。
“刘教授，此人攻击性尚不明确，您别靠近。”
刘建国全然没顾，而是仔细看着对方的表情，然后挨近问了一个让小张都毛骨悚然的问题。
“其实你不会说话，对吧？”
此话一出，那人明显慌张起来，头和四肢奇怪地扭曲着，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双手试图去握住什么，但又无处着手，像个四肢不协调的怪物！
“刘教授，我们先出去吧！刘教授！”小张赶紧按响警报，收拾桌上的资料，带着刘建国离开了观察室。
身后门锁上，那家伙的动静被关在门里，一点也不消停。
刘建国扶着眼镜一路小跑回工作室，第一时间褪下手套，然后说道：“小张，你记下今天交流的时间时长，然后关键词：精神异常。”
“精神异常？”
“对，就这么写，暂时与异变无关，就是精神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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