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我膛目欲裂的嘶喊。
但张大山毫无反应,像断线风筝一般直坠而下!
我急忙拉动伞绳,俯冲下去,堪堪接住了他。
还来不及松口气,就感到脚底剧痛如焚。
往下一看,顿时心如死灰。
我们已经迫降到离地不足十米的高度了,毒沼的飞沫,已经足以溅射到我们脚上!
但我们离对岸,还有近三十米!
完了……
这么远的距离,肯定飞不过去了!
死定了……
千钧一发之际——“不!!!”
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对岸炸响。
是郑佩佩!
她粉拳紧攥,浑身肌肉紧绷,泪如雨下,却无能为力。
咬了咬贝齿,突然朝我们扑了过来。
这不是找死吗??
“师姐,不要!!”
郑佩佩却置若罔闻,已经丧失理智了。
右脚迈进毒沼里的一刹那——
“咣!”
“咣!”
数层无形的波动,猛然从她灵魂中扩散了出来!
在我心惊肉跳的注视下,她居然没有掉进毒池里,反而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
是肉虫!
那种差点害死我们的肉虫,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从大地、墙壁里面钻了出来。
成千上百只肉虫,蚁群一般互相叠起,竟是组成了一条肉桥!
“轰!”
我抱着张大山,险之又险的摔在了肉桥上。
郑佩佩也跑过来了。
“师姐,你……”我一阵恍神。
郑佩佩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瞳孔,变得白茫茫一片。
青筋自眼角蔓延开来,一直延伸到了耳后,显得有些诡异。
我也顾不上太多了,赶紧跟她一起把张大山抗向对岸。
肉虫相继被毒沼的蒸汽烫死,桥梁寸寸崩塌。
我一把搂住了郑佩佩,奋力蹋地一跃!
赶在桥梁彻底崩塌的前一秒,险之又险的摔在了岸上。
我寸秒不歇的把张大山抱到通风处,为他按压心脏。
郑佩佩也急忙为他人工呼吸。
张大山的嘴唇已经发紫、额头发青,中毒很深!
抢救了半天,丝毫没有好转。
郑佩佩急的直掉眼泪。
我咬了咬牙,狠狠摇晃了赖裘几下,把他弄醒。
“快!想办法救救我师兄!”
赖裘懵了片刻,咽着口水道:“他这是中毒了吧?我又不是医生,别找我啊!”
“少特么废话!”我直接凝聚出了戮天剑:“刘老六以前是五毒门的长老,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懂毒理!而你是他的部属,耳融目染之下,敢说一窍不通!?”
赖裘忌惮的瞥了眼戮天剑,急忙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暗器钢针,当做针石,为张大山针灸起来。
“师姐,你别急,吉人自有天相。”我安慰道。
郑佩佩心如刀绞的攥着胸口,泪珠不停被擦干,又不停落下。
我引开她的注意力道:“你突破了?”
郑佩佩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
我顿时紧张起来。
突破,不是指修为,而是指通灵术。
通灵术是一门与非人事物沟通的茅山秘术,分为梦语、通化、合鸣。
梦语阶段,还很难跟邪物沟通,主要是通过进入别人灵魂深处的方式,来探寻被隐藏或被遗忘的秘密。也有类似于摄魂术的定魂手段。
郑佩佩之前就处于梦语阶段的大成境界。
通化阶段,才算是真正的通灵术,可以直接用灵魂与对方沟通,所以没有语言障碍,不管妖怪、山精、地鬼,还是飞禽走兽,都能与其交流;
而合鸣阶段,是通灵术的大成之境。自身已经可以与周边万事万物的灵魂产生共鸣现象,
但不管对于自身,还是对于别人,合鸣阶段的通灵术,都是危险的代名词;
明末年间,就有一位通灵门的师祖,因为自身精神失常,导致周遭的万千邪煞陷入了暴走状态,险些屠杀了一整座村庄。
而郑佩佩方才显然是破入了合鸣之境,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也号令肉虫组成桥梁,救下了我们。
但对她自己来说,这很危险……
通灵术,与其他道法不同,跟灵魂强度是紧密相衬的。一般来说,还虚境之上,才能勉强驾驭通化境;到合道境六重天以上,才能开始尝试合鸣之境。
过早的操使高等通灵术,会因为灵魂不够强大,有被邪物反向腐化的风险;
就比如说明末年间那位师祖吧,最后的下场,就是变成了一个丧失人性、茹毛饮血的野人。也是风水界第一个被列入《祸首录》、当做妖怪追剿的人类。
郑佩佩刚才应该是情绪激动到了极限,激发了某种潜力,才强行在那一瞬间破入了合鸣之境,带来的反噬就更严重了!
我正思索着,郑佩佩嘴角就渗出了一丝丝鲜血。
我赶紧扶住她,她也在同时晕厥了。
身体剧烈抽搐,表情极其痛苦,灵魂中一片混乱。
该死……
真是祸不单行!
“好点了没有?”我问赖裘。
赖裘示意我别着急,然后把张大山扶了起来。
张大山身上、脸上,已经插满了钢针,剧烈的毒性,使得钢针变成了青色。
赖裘深吸一口气,抱元守一,运转法力到指尖,然后非常迅速地拍打张大山各个穴位。
最后一掌打在了脑门心上。
“噗!”
张大山当即喷出一口血雾。
浑身的钢针被逼了出去,针眼里流出一滴滴黑色的粘稠液体。
赖裘呼出一口长气,蹙眉道“妈的,算你命大。”
“这绿池子里的毒水,腐蚀性贼厉害,毒性嘛,就一般般了,不然你小子早去见阎罗王了。”
张大山虚弱的喘息了几下,拨开赖裘,朝我爬过来。
“佩佩她……”
我把郑佩佩背起来,蹙眉望向未知的前方。
“师姐被反噬中邪了,必须尽快为她做场法事,要是拖晚了,就算命保住了,也会变成傻子。”
“这种法事不是在这种鬼地方能做的,需要很多器具,还要借助风水……”
张大山立马爬了起来,强忍着伤痛,走到了最前面。
我也没说什么,从旁边搀住他,一起向深处探索。
越深入,我就越觉得这洞穴诡异,因为深处连土壤都没有。
大地,变成了猩红色的,踩起来软软的,就像某种肉质。
那只巨大而诡异的眼睛,仍旧在遥远的高空中巡视四方,但因为我们身上覆盖着鳞片,它没有攻击我们。
我们漫无目的的前进,仿若迷失在沙漠中的难民。
实在难以想通,在地下为什么会有如此庞大的一个洞窟,简直像没有边界,无论走多远,都只能看见地平线。
而那只大眼珠子,更是像太阳一样,丝毫没有跟我们距离拉近的现象,就像我们走一步,它便退一米,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绝望感,在我们三个大男人的心中蔓延。
一小时、两小时……
一天、两天……
我胡子都蓄起来的时候,张大山终于撑不住了,一头晕倒在地。
我疲倦的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示意赖裘将其搀起,继续前进。
三天、四天……
就跟回光返照似的,张大山苏醒了过来。
“沙~沙~”
趴在赖裘的肩膀上描画。
“你画啥呢?”我问道,声音已经沙哑的像头老牛了。
张大山沉思了片刻,将手里那张草纸递过来,。
他不愧是经箓门出身的匠人,哪怕身处险境,也不忘测绘地形。
“你看出来了吗?”他心情沉重的问道。
我微微点头,随手把草纸递给了赖裘。
赖裘原本没兴趣,但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后,吓得他当场一楞。
“草!这、这怎么像条蛇啊!”
没错!
起先我们还没感觉到,但现在走的深了,再经过张大山这么一测绘,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这个洞窟,蜿蜒曲折,好像是条巨型蛇状生物的躯体!
我们就在它的肚子里……
之前经过的那口大毒沼,多半就是它的胃液池!
“妈的,这也太吓人了吧……”赖裘直打冷颤:“我们都走了近百公里了,还没望到头呢!也就是说,它的体型,最少也有一百多公里长啊!”
“我的天,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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