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死定了!”赖裘面如死灰的呜咽。
我强自冷静下来,驱使戮天剑绞杀肉虫。
但这些肉虫非常狡猾,一眨眼的功夫,就都躲进鳞片内部了。
我想了想,灵机一动的从皮囊里掏出了一把业火符,全塞进了嘴里。
“心者君火,肾者臣火,脐者民火,三昧真火!吾奉火德真君律令,急急如律令!”
一声喝出,我骤然收腹,再全力吐出去。
业火咒!
熊熊烈火,骤然吞噬了伞身。
鳞片逐渐烧红,那些肉虫子全都被逼了出来,被我一一斩杀。
我立即拉动伞绳——
“轰!”
伞体终于恢复了平衡,瞬间带来了巨大的阻力,将我的胃都差点勒爆了,却也因此极大的缓解了坠落速度。
我没有停歇,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从我眼前坠下的张大山,又一口业火喷了下去。
他的伞也应声展开。
但我们还来不及庆幸,就轰的一声,被郑佩佩砸中。
她虽然比我们早一步跳下来,但是体态轻盈,反而下落的最慢。
此刻,我们三个的伞纠缠在了一起,仿佛一条被蛇缠住的麻雀,乱七八糟。
“别怕!”张大山大喝一声,紧紧攥住了郑佩佩的脚踝。
他自己的伞,已经在撞击中重新收拢,是我在背后捞着他。
四个人的重量,压得伞架嘎嘣作响,快要断了!
“你们别管我了!!”郑佩佩脸色苍白的嘶喊。
“闭嘴!”
张大山急的冒火,拼命的想把郑佩佩的伞拉扯开来,却心底一凉的发现,龙骨已经撞断了!
“放手,大山!”郑佩佩急的掉出了眼泪:“再这么下去,我们都死了!”
“我叫你闭嘴啊!”
张大山嘶喊道,却没什么办法。
“松手吧!”赖裘怕死道:“她说的没错,再这么下去,就全玩完了!”
“死一个,总比死四个好,你说呢?”
他仰头问我。
我直接一拳轰在他后脑勺上,把他揍晕了过去。
“别慌。”我冷静道:“师兄,我们离对岸还有多远,你看清了吗?”
张大山焦急的回忆了一下,道:“看见了!对面好像有个浅滩,还有六十多米的样子。”
六十多米……
我咬了咬牙,沉声道:“松手!”
“什么???可是……”
“听小七的!”郑佩佩沙哑道,含泪看向我:“小七一定能救我们,他总能办到,相信他!”
我点了点头。
张大山见状,咬了咬牙,只好忍着担心把手松开。
郑佩佩立马坠落了下去。
我立即拉动伞绳,使得自己就像一头俯冲的雄鹰,更加快速的坠落下去。
“师姐,抓牢伞绳,把自己包住!”
当俯冲到与郑佩佩一致的高度,我毫不犹豫的凝聚出全身法力,轰出了势若万钧的一剑!
戮天剑刺在了郑佩佩的伞上,被强韧的鳞片挡住了,没有扎穿。
雄宏的气劲,瞬时带着郑佩佩平飞了出去!
我立即拉动伞绳,让伞面重新撑开,瞬时将张大山推了出去。
一番操纵下,他的伞面也恢复了平衡,在阻力下迅速放缓了下降速度。
我们一齐担忧的望向对岸。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屏气凝神之下,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秒、三秒,十秒……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儿里,绝望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就在此时——
“哗!”
一股幽蓝色的玄黄气,像火炬一般,在远方燃起。
是郑佩佩!她成功着落了,在给我们打信号呢!
“太好了!太好了!!”张大山喜极而泣。
我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所幸,有惊无险……
照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也是可以安全滑翔到对面的!
就在此时——
“嗤~”
头顶有什么声音。
虽然很轻微,但我感官异于常人,还是听见了。
“太、太刺激了!”张大山忍不住兴奋的喊:“师父以前说,我修为天赋愚钝,而且体型太大,可能这辈子也学不会御空术!”
“现在,我却飞起来了,谁能想到!”
我忍俊不禁“你就别嘚瑟了,刚才是谁哭的跟娘们一样?”
话虽这么说,我自己却也感到很兴奋!
御空飞行、极速迫降!
这种经历,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狂风刮痛脸颊的滋味,简直爽到没边!
“注意拉好伞绳,别被刮偏了!”我松了口气的道:“但应该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照这个速度,我们一定能抵达对岸的!”
就在此时——
“嗤……”
“什么声音??”我心下一惊。
“声音?”张大山一脸懵逼:“我没听见啊,没有吧。”
有的!
虽然很微弱,但我的感官天生异于常人,听得很清楚。
嗤嗤嗤的,就像是肥猪油擦热锅……
“我真的没听见,不过……这啥味儿啊?”张大山蹙眉捂住了鼻子:“臭烘烘的,你闻到了没?”
我愣住了。
一个只能听见声音,一个只能闻见味道。
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张大山惊讶的制住我:“六子,你、你掉的好快啊!”
才几秒而已,就跟张大山拉开了好几米高度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赶紧拉动伞绳侧转身子,吸引那大眼球子照射过来。,
四周刚被照亮,我连躲闪光束都来不及,就惊骇的冲张大山喊:“师兄,快闪开!!”
只见天上有一道黑影,迅速地向张大山坠落下来!
柱子急忙拉动伞绳闪开了;
但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脸色苍白的冲我比划;
与此同时,从天目激射而来的金光,径直笼罩住了分心的我!
“嗤~”
我的衣物顿时灰飞烟灭了,一大片血肉被瞬间蒸发!
“铮!”
祸不单行,伞绳也被灼断了一根!
我瞬间失去了平衡,直勾勾坠向了毒沼!
剧烈的狂风,刮得我脑子里混乱一片!
耳边隐约能听见师兄师姐的惊呼声。
我悍然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断裂的线条强扯回来、
顿时,腰椎发出快被撕裂的剧痛!
但好歹是控制住平衡了!
可是,下降的速度仍然很快!比张大山快很多,已经几乎没可能安然着陆在对岸了!
我摁耐住惊恐,抬起头一瞧,顿时心底一沉。
刚才看到的坠落物,是从洞顶滴淌出来的液体!
而这些液体,应该正是下面那口毒沼的蒸汽形成的,是一种绿色的酸液!
这酸液比硫酸还烈上百倍!无比坚韧的鳞片,居然轻而易举就被灼透了!
怪不得坠落速度猛然大增——伞破了!
我控制不住的牙齿打颤。
这下,是真的死定了!
张大山咬了咬牙,猛地把伞绳拉低到了极限!
伞面几乎变成了与地垂直的弧度,使得他比我还要快的坠落了下来!
“师兄,别犯傻!!”我惊喊道:“小心你头顶!”
又是数滴酸液径直朝我们砸落下来,有一滴直冲张大山的头顶!
被砸中了,他的脑袋,怕是会像三伏天的冰棍儿一样化掉!
“别傻了!我、我有不死之身,别管我!”
“你特么扯淡!”张大山嘶喊道。
我虽然有不死之身,但如果沉进那酸液池里的话,怕是重生的速度还比不上融化的速度!
“抓住我的脚!”张大山已经下降到了我旁边。
我急忙将胳膊伸展到极限,险之又险的揪住了柱子的脚踝。
他立马松开了伞绳。
“轰!”
与地垂直的伞壁,立马被风刮回上方,致使我们的下坠速度猛然降缓!
但与此同时,巨大的阻力,也冲击的伞架嘎嘣作响。
张大山一个人就将近三百斤了,再加上我跟赖裘,伞架根本撑不住!
就算把赖裘扔下去,恐怕也于事无补了,他又瘦又矮,比侯三更像只猴子,还没郑佩佩重呢。
“师兄,别管我了,这样下去,咱们都会完了!”
“别扯淡!”张大山面如死灰,眼神却如紧咬的铁牙一般坚定:“咱们是师兄弟,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他挣扎着把衣服脱了下来,用来填塞我伞上的破洞。
就在此时,我突然觉得鼻咽剧痛。
是毒雾!
我们离地面已经不足五十米高了,从那毒沼里蒸腾出来的紫色毒气,浓到肉眼可视的程度!
我赶紧把鼻子捏住,一边着急的喊:“师兄,别管伞了,快捂住口鼻!”
张大山却充耳不闻,紧紧咬着虎牙,孤注一掷的为我修补伞壁。
很快的,柱子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紫!
他的眼珠已经不受控制的乱转起来,却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我的伞补好了破洞。
“六子……”张大山松开了我的伞,浑身像面条一样绵软无力,却强挤出一丝傻笑:“看,我、我这个师兄,还、还是有点用……的……”
“师兄!!!”
我膛目欲裂的嘶喊。
张大山却已经听不见了。
他中毒已深,眼珠翻白,彻底失去了意识!
滑翔伞失去了控制,卷着张大山,笔直砸向了毒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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