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停顿休整
看师父姚阳朴频频点着头，满是赞誉之意，小蛇说道：“师父，你再教我一些《浮龙万象》后面的内容，让我接着练吧？”
姚阳朴听了以后，从心绪里出来。
他想了想小蛇的话，然后摇头说道：“不，今天不练了。今天进展得已经够多了，我们两个都有点急躁，不够冷静。这个时候，我教你的东西唯恐出错，所以我们还是冷静一下，等明天再继续学习吧？”
姚阳朴除了担心他心绪不宁，教了错的东西给小蛇以外，也对小蛇练“血”这件事，开始感到后怕。
现在想想，练“血”这个决定完全是冲动做出来的，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现成的成熟的内功功法，练习时稍有不慎都可能出人命，而他和小蛇，竟然就随随便便，把一部凶险的内功法门，随意改了个面目全非，然后来练。
想到这些，姚阳朴前一刻还兴奋得发热的身体，紧接着就怕到了遍体发寒。
姚阳朴决定今天好好平静一下，什么也不做了。从明天开始，他要比之前对小蛇辅导时，更努力地研究内功，然后教给小蛇。
练“血”比之练“气”，无异于离经叛道，没有经验可参照，姚阳朴必须非常小心，每一步都替小蛇先打算好。
内功修炼如果出错，后果很可怕的，轻则残，重则死。
姚阳朴跟小蛇说道：“别动，今个高兴，我们听会儿小曲。”说完，在小蛇不解的目光里，姚阳朴走出了石屋。
小蛇不知道姚阳朴说的“小曲”是什么，不过，姚阳朴也很快回来了，他好奇可以问。
这时间，石屋里头已经有了不同，原本封闭安静的石屋，现在竟传来外界的，地面之上的声音。
听起来，是一些凛冽的风声，以及断续的一些规律的，有节奏的，不是大自然发出来的声音。
姚阳朴进屋后找了椅子坐下了来。
小蛇有些不肯定地问：“这声儿，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是，”姚阳朴说道：“地宫里有个机关，把它一开，外面的声音便可以传进来。而外面依然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姚阳朴一并详细告诉小蛇：“那个机关，在‘坤十七’里头。”
“坤十七”，是指地宫八卦方位上的，“坤”位的第十七个房间，这个小蛇懂。
地宫不是姚阳朴建造的，姚阳朴也是住了地宫很长时间，才知道有这么个机关。
“师父，你确定我们能听到外面，但是外面听不到我们？”小蛇对此不理解，在一样的距离上，不是相互都能听到的吗？
“我确定，”姚阳朴说道，“我试过的，我拿一只交配期的，叫个不停的青蛙试过，把它放在地宫里，我出去听，从外面听不到一点动静。而把青蛙放外面，我在地宫里听，就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大得吵脑袋。”
小蛇很不理解，好奇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姚阳朴猜测说：“应该是在声音传进来的通道上，还围绕连接着其他的弯曲气道。
“这样，外面的风传进来时，它们里的气和这些风是一顺的，有加强作用。
“而里面的风往外走时，它们里的气跟这些风是相逆的，所以有阻挡作用。”
这些都是猜测，姚阳朴还没有好奇到把地宫挖开，看个究竟，不过这猜测应该是完全准确的。
小蛇说道：“那这个地方倒是适合躲藏，可以随时掌握外面的情况。”
姚阳朴点点头同意，说道：“这里是跟冷宫一起建造的，设计的真不错。谁能想到前朝的皇室，会躲在皇室自己都嫌恶的冷宫旁边呢？上面是乱葬岗也一定是这里建好以后，故意弄出来的，就是为了少让人接近。”
小蛇问道：“师父，你说这里，是上一个朝代的皇室修建的？”
小蛇想不到，地宫还有这样的来头。
姚阳朴说：“是的。”
对此姚阳朴有两点理由，一是这里和旁边的冷宫，修建所用的材料一样，修建的年代相同。二是，只有皇室有能力在建造时封锁附近，使这么一处建筑不为外人所知。
姚阳朴担心乐器声随时会停止，所以没有和小蛇接着说下去，示意小蛇不要说话。
“仔细听，风里夹杂的是筝的声音。”姚阳朴放轻了声音说道。
小蛇仔细听了听，他还没有学到与乐器、乐曲有关的东西，师父姚阳朴一让他留意，小蛇就以为跟修炼内功扯得上关系，所以非常用心地去听。
外面，劲风有增大之势，若地上干燥，必是尘沙漫卷，四野迷离。
而风中的“筝”声，像意外挨到冬天的最后一只秋虫，风劲时就偃旗息鼓，风轻时就残啼几声。
小蛇认真听着，姚阳朴问：“以后再听到，能分辨出来吗？”
“能，很特别的声音，以前从没听过，肯定能。”小蛇回答道。
虽然小蛇没把曲调听明，但筝独特的声音是记下了，小蛇问：“这是什么东西？”
“是种乐器。”姚阳朴说。
小蛇当然也不知道“乐器”是什么。
姚阳朴见小蛇一脸茫然，于是说道：“是人制造出的，一种世上本没有的东西，然后借它发出声音，一种世上本没有的声音。”
“那有什么用？”小蛇问。
姚阳朴想了想，道：“能让人愉悦、平静、悲伤或振奋。‘乐’能让人产生各种心情。”
“心情……”小蛇皱眉思量了一下，试探着问，“还有呢？”
小蛇开始是以为跟内功修炼有直接关系，现在听来似乎没有，但就算没有，这么一件特意造出来的东西，也应该有更大的作用吧？
“没有了。”姚阳朴说。
“那不就是说，什么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也没创造出来吗？”小蛇说，他以为，它是应该创造些实在的有用东西。
姚阳朴并不这样觉得，说道：“可人的心情变了。心对人的影响作用是最大的，你想想，一个悲伤的人，他能有力气吗？
“而一个欢欣鼓舞的人，他做起事来，是不知疲倦的。
“同一个人能有这样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这就是心情的力量。”
小蛇撇撇嘴，目前他可不觉得，耳边这偶尔的一两声响声，能对他有什么影响。
小蛇问：“这个乐器，是怎么做到发出力量神奇的声音的？”
小蛇的问题，姚阳朴以前未曾想过，这时思忖了一下说道：“简单的说吧，就跟林间鸟儿的欢叫能让人感觉喜悦，而震耳欲聋的雷声能让人觉得恐惧是一样的。每种东西都看它怎么编排，可以欢快，可以悲怆。这不需要解释，以后你自然就懂了。”
当然，姚阳朴也解释不了更深，这东西他也不懂。
这时间，地上的筝的声音完全停了，烈风重重中又传出另一种乐器的独特声音。
姚阳朴道：“这是‘箫’。”
狂风犹在，但这次的“箫”的声音很清晰。
它的声音深沉、凝实、不被吹散。
小蛇没漏掉一个音的听着，冷寂苍凉的声音及曲调里，令人有凄神寒骨之感。
小蛇心下惊奇，暗想，这乐声竟然真的对人的心情影响如此之快，师父的话果然不差。当下小蛇对乐曲能改变人心情的疑惑，也立即消散了。
“这跟‘筝’是同一种乐器发出来的？还是不同的乐器发出来的？”小蛇问。
姚阳朴说：“这是不同的乐器，这叫‘箫’，是用嘴吹出来的。前面的是‘筝’，是手指弹奏出来的，跟‘琴’相似。”
一说“琴”，小蛇就知道了，书房里面就有琴。
“哦，”小蛇说道，“那我喜欢别人吹这个‘箫’。”
姚阳朴听了没说什么，心里认为，今晚的“筝”声音小，小蛇没能听到完整的曲调。而“箫”的声音传得清晰，小蛇听清了，听出味道，才会说喜欢“箫”，不喜欢“筝”。
要是都听清楚了，并不一定喜欢什么。
小蛇很认真地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