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知景寻思他最近也没犯什么错啊,“哦,那你说。”
他跟着田磊到了库房后的垃圾角,昨晚上全学校的垃圾都堆这儿了,垃圾车还没来清扫,白知景捏着鼻子,觉着自己要被臭撅过去了,瓮声瓮气地说:“什么事儿能比生命还重要啊?咱就不能换个地方聊吗?”
“知景,”田磊一根手指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教育局要调查上个学期期末考的试卷,你知道吧?”
“不知道啊,”白知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转念又想到上午好像听人说了这么一嘴来着,于是又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哦哦哦,这事儿啊,知道知道。”
“那你觉得,”田磊抿了抿嘴唇,“这个事情怎么办比较好?”
白知景只想赶紧离开这地儿,压根儿没注意田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摆手说:“还能怎么办啊,查呗,反正查不到我头上,爱查查!”
不是说二中有人作弊被抓了吗,他又没作弊,别人爱怎么查怎么查呗!
田磊却从他这番话里咂摸出了些别的意思,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必须放心,您就放一百个心,”白知景没心没肺地咧嘴笑,“那我拿完粉笔就回了?”
田磊颔首,白知景就快被臭晕了,拔腿就跑,田磊又叫住了他:“知景,优秀教师的事情,老师还没谢谢你。”
白知景确实在班里给田磊拉票来着,还请全班人都喝了奶茶,不过这也是因为在他心里,田磊确实值得这个奖,于是他“嗨”了一声:“老师,你还和我客气呢!你对我好,我肯定要回报你啊!我爹都说了,要常怀感恩的心,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老师给我第二次生命!”
田磊听他提起他父亲,这下彻底放心了,微笑说:“市奥赛马上就开始选拔了,老师会帮你的。”
白知景刚想说不用,奥赛哪儿是他这种考及格都费劲的人够得着的,但田磊这么热心要帮他开小灶补习,他总不能不承情,于是随口应道:“行,那先谢谢您了。”
中午放学,白知景连书包都不拿,踩着下课铃往外跑。
应英姿这周忙着排汇演,没时间回家吃午饭,他刚好趁着午休时间去胡同找应许,蹭完饭还能抱着睡二十分钟午觉,醒来打个啵,想想就美滋滋。
白知景打车怕堵了,在校门口扫了辆共享电动车,jiāo了三百押金。
首都的chūn天很短暂,四月下旬的天气难得和煦,不冷不热,阳光也不晒,白知景chuī着口哨往老姜胡同开。车头才刚拐进巷口,前头窜出来俩小屁孩儿,嘴里喊着“杀杀杀”往这儿冲,白知景“操”了一声,赶紧死拧刹车。
车是刹住了,他自个儿因为惯性向前扑倒,脑门儿狠狠磕在车头上,疼得他眼眶里迅速涌起两包眼泪。
“杀杀杀!”大明挥着一个jī毛掸子,“打鬼子喽!”
“哦哦哦!”三毛举着根细长的树枝,“啪”地敲了一下电动车,“景儿哥,你来演鬼子吧,我和大明要打鬼子!”
“八嘎八嘎八嘎!”白知景呲着牙,死忍着不在这俩完蛋孩子面前掉下眼泪,“赶紧滚回家吃饭去,别搁我前边碍眼,八嘎!”
“好啊景儿哥,”大明摆出一副捉妖的架势,“你果然是鬼子,还会说鬼子的话!”
白知景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脑门儿红了一片,怪不得疼成这德行,他边倒吸气边骂:“大中午的,真他娘的晦气,边儿去!”
大明和三毛就是不让,偏要白知景陪他们玩打鬼子的无聊游戏。
白知景正和俩小屁孩儿在胡同口对峙着,后边响起一串车铃声,白知景听这声音简直就和听着了仙乐似的,还没回过头就先喊了声:“应许救我!”
应许骑着自行车进了胡同,车把上挂着几个塑料袋,装着快餐店打回来的饭菜。
“怎么了这是?”他一条长腿撑着地,笑着问,“凑一块儿唱戏呢?”
白知景这会儿知道委屈了,眨巴眨巴眼,两行眼泪扑簌簌就往下掉:“我磕着头了!”
“呔!”三毛手臂一挥,“小鬼子磕头喽!”
大明跟着振臂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知景:“......妈的这胡同邪得很,怪不得年年拿不到文明胡同!”
应许忍俊不禁,笑得连眉毛都弯出一道弧:“你和他俩斗什么气?”
“他俩还挡我路呢!”白知景瘪着嘴诉苦,指着自己的脑门儿说,“看到没看到没,都红了!肿了!”
应许伸长手,白知景很自觉地抻过脖子,把自己的脑袋送到应许手掌底下,让应许揉了揉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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