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应许双手撑着自行车把手,“把景儿哥哥气着了,怎么办?”
大明和三毛还沉浸在战争胜利的喜悦之中,嘿嘿笑个没完。
“回家吃饭了,”应许说,“快去。”
大明赶紧爬上应许的车后座,三毛见状也爬到白知景后头,搂着白知景不松手。
“小不要脸的,”白知景在三毛白胖的手臂上拍了一下,“还有脸蹭车呢?”
“长官!”三毛大喊,“鬼子就在前面!快追!”
白知景无语了,前一秒他还是鬼子呢,这一秒就成长官了,这角色转变还挺快。
他和应许一人载着个小毛孩,把俩祖宗送回了他们家,白知景没忘了顺道告他们一状。
回了自家院子,白知景还惦记这事儿:“我刚就该揍他们一顿!不然我眼泪白流了!”
“你这眼泪就和自来水似的,”应许锁好车,“不值钱。”
“操!”白知景乐了,“我有那么能哭吗?我最近可坚qiáng多了,特隐忍。”
应许眉梢一挑:“刚在外头疼得嗷嗷叫的不是你?难道是隔壁胡同的小野狗?”
“你他妈才小野狗!”白知景踹了应许一脚,又问,“你中午买的啥啊?怎么不自己做啊?”
“教授拖堂了,”应许从车把手上取下那几个塑料袋,“怕时间来不及,就从快餐店打了几个菜回来。”
白知景伸长脖子看了眼,拍手喊道:“有肥肠!”
“再嚷嚷,全胡同都知道你喜欢吃屎了。”应许掏出钥匙开门。
“你才吃屎呢,”白知景翻了个白眼,“吃肥肠怎么能叫吃屎呢,亏你还是医学生,真不是个讲究人......”
俩人边斗嘴解闷儿边进了家门,白知景换了拖鞋,冲屋里喊:“爷!我来啦!”
屋子里悄没声的,白知景“咦”了一声:“爷不会还没起吧?”
“不会,”应许进了厨房,边洗手边说,“可能是没听见,你进屋里看一眼。”
“我猜爷肯定是睡懒觉呢,”白知景小跑着到了爷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还是没人应,“爷,我景儿,我进去了啊!”
爷的房门向来是不上锁的,白知景拧开门把手,瞧见屋里的一幕,顿时心跳都停了一拍:“......爷?”
他愣了足足有两秒才反应过来,放声喊道:“爷!应许!爷昏倒了!”
小房间里,爷倒在地上,上半身靠着chuáng头柜,轮椅翻倒在一旁。
应许正在厨房里切肥肠,菜刀剁在案板上发出沉沉的一声闷响——
咚!
白知景头皮一紧,手掌心里沁出了冷汗。
第94章住院
“爷有高血压,很可能是突发脑梗,你去打120。”
应许表现得异常冷静,第一时间确认了爷的生命体征后,半跪在爷身侧,把爷调整成平躺的姿势。
白知景六神无主地站在门边,嘴唇煞白:“爷......爷他......”
“景儿,别慌,”应许回头定定地看着白知景,语速极快地发出清晰且理智的指令,“打120,报清位置,告诉医生呼吸脉搏都在,要快。”
应许一个眼神让白知景迅速从手足无措的状态里平静下来,他咬着牙点了一下头,飞快地掏出手机。
“这里是西城区老姜胡同26号院,有老人突发脑梗昏倒了......”
白知景怕影响应许做应急抢救,在客厅打完急救电话后回到房间,看见应许把一只手放在爷的额头上,手掌用力下压;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抵着爷的下巴往上举。
“食道没有呕吐物堵塞,让气道充分打开。”
应许头也不抬,甚至还向白知景解释了一遍原理。
他表现得非常专业且娴熟,即便躺在地上的是他的血亲,他也能够临危不乱。
白知景愣愣地看着如此镇定的应许,一时间有些恍惚,他隐约记得爷瘫痪那一年,应许还不是现在这样的,应许也会着急,也会慌张,也会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才短短六年时间,应许就已经这么沉稳了。
胡同里人人都夸应许,夸应许二十出头就已经是一家之主了,夸应许有担当有责任感,白知景在门边看着这个人人夸赞的应许,喉头却泛起些微的苦意。
他第一次从应许身上如此真切地察觉到,被迫成长究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过是六年,不过是两千个日夜,应许的骨骼被打碎、筋络被重塑,应许应该很疼吧?
直到爷被推进了急救室,应许终于长吁一口气,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
他连围裙都还来不及摘,白知景看见他额角根根突起的青筋,还有他微微发颤的指尖,默默蹲在应许身前,揉了揉应许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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