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殿下。”
原本行往出宫方向的轿子突然停下,平稳而又快速的放下,听得抬轿的宫女们齐齐下跪行礼的声音。
“轿内是何人?”
林诗韵坐在轿内听得一耳,温润如流水,听得人心神一松。
负责送李玉莲母女出宫的太监答道:“轿内坐的是广威将军夫人之一,及其大姑娘,今日宁妃娘娘宣了两人进宫。”
林诗韵待还要竖耳细听,此时她的轿帘已被一根金丝白玉马鞭挑起,不觉心下有些气恼,好歹她也是宁妃娘娘的亲外甥女,不看佛面也得看僧面,来人怎地如此无礼?
“二皇子殿下,这位是林大姑娘。”
“哦?!”
林诗韵听到轿外来人就是先前问话的那位,想必就是太监口中的二皇子,遂又觉得自已即已知道来者何人,若再不出轿便有些不妥。
子桑宸阳听后原是想转身的,他不过是一时好奇,这才拦下问,不想,见到轿内伸起一只白玉般的小手,轻轻挑起轿帘,一位娇媚妖娆,面赛芙蓉的女子从轿内钻出来。
瞧其约莫十二、三岁,一身服饰打扮便知是官宦之后。
“广威将军之嫡长女见过二皇子殿下。”林诗韵盈盈一礼,美目微垂,目光正好落在一双赤金大蟒靴上。
子桑宸阳只觉这莺燕婉啼如此耳熟,便拿了马鞭轻轻挑起林诗韵的小下巴,如此轻挑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好似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我好似见过你?”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彩,道不明,说不清……
林诗韵再狠辣,却也敌不过眼前男子的轻薄,不免一张粉脸染上薄怒,却又敢怒不敢言,对方可是外间传赞的二皇子。
“殿下贵人多忘事,奴家以前在冠军侯府有幸见过二皇子殿下。”
即便是恼怒,一张粉脸看上去娇艳如春,撩人心神……
“到是本皇子忘了,起来吧!”
子桑宸阳收起马鞭子,示意林诗韵站起来,李玉莲在前头听到子桑宸阳过来了,生怕自己的女儿不懂事,冲撞了这位贵人,连忙快步行来。
“见过二皇子殿下。”李玉莲见子桑宸阳不似要对林诗韵不利,这才松了一口气。
子桑宸阳客气的朝她点点头,目光朝林诗韵身上微微掠过:“广威将军夫人,本宫不过是偶经此处,见到平素先少走人的小道竟有两抬轿子出现,不免有些好奇。”
李玉莲连连称不敢,子桑宸阳的视线绵绵似春水,轻轻的围着林诗韵流转,便是她微垂着头,也能感到他灼灼的眼神,好似能随意禳中探物一般。
“上回听李世子说,对你们家二姑娘颇为钟情,一心想娶了回去做正妻,不想却是处处碰壁。”
李玉莲心中奇怪,不过,这与她的设想不谋而合,遂答道:“只因咱家二丫头还未开窍,尚不懂这些事情,遂叫李世子为难了。”
子桑宸阳把自己的马鞭轻甩,笑道:“姻缘天定,旁人就是想挡也挡不住,你说是不是啊?李夫人!”
李玉莲立即明白了,
子桑宸阳有意让李鸿喻娶了林诗语,什么姻缘天定?只需木以成舟即可,即然宁妃那里不好刻意下手,山不就她,她就山罢了!
“二皇子殿下所言甚是,只是我家二丫头开窍有些事,到是叫我那侄儿等急了。”
子桑宸阳见她领会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言,原是转身欲离去,却又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来道:“夫人生了个好女儿,我家王妃最近正欲举办迎春花宴,林大姑娘若闲来无事,何不去凑凑趣。”
李玉莲闻言大喜过望,子桑宸阳这话的意思是看上林诗韵了?!
“谢过殿下。”
子桑宸阳的视线又在林诗韵那盈盈一握的小腰上绕了一圈,男人野性的冲动在萌芽,只想将眼前的娇媚女子狠狠的压在身下……
李玉莲得了子桑宸阳的首肯,一路上都是喜气洋洋,林诗韵得知自己入了二皇子殿下的眼,一时喜又一时羞。
再说李玉莲进宫之事,原本在后宫之中翻不起大浪来,偏生这宫里头还住了一位谁都招惹不得霸主——子桑宸颢。
二皇子子桑宸阳已娶妻,因此,已出宫开府,而三皇子子桑宸颢因为其自身的原因,皇后为此一直头疼,故,不曾订亲也不曾纳妾,是以,一直居于宫中,但又远离后宫与东宫。
即便如此,李玉莲进宫见宁妃的事,又与其商量过要为林诗语说媒一事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他的耳朵里。
“这宁妃是不是活腻了?”
袁公公答道:“主子,皇上升她的妃位原就蹊跷。”
“你说的是啊,即便是后宫的这群女人,哪个不是看娘家势力来定位分的?”
刘公公也道:“所以,主子,宁妃才刚封了妃位就如此急不可耐,但是,出头的橼子先烂。”
子桑宸颢面色凝若寒冰:“可是爷不想等了,爷的女人也敢招惹?哼,听说最近母后很清闲,正愁抓不到她的把柄整治呢!令谕申斥,哼,还真当自己是盘菜。”
“是,奴才等明白如何做了。”
宁妃?看样子是尾巴翘得太高招了这位煞神的厌恶了。
林诗语并不知道宫中后来发生了这些事,现在她正翘着小二郎腿,靠在罗汉床边,林诗音正坐在她的身侧喝着茶,香果拿着小刀正在削苹果,香茶与香草一个给她捶腿,一个正依在熏笼边照看碳火。
“那后来呢,我大娘在宫中得了好,回来府中自是要得意一番,如今有了人撑腰,自然越发会猖狂了,你们这段日子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对了,她回了府中都干了些啥事,你们可得一字不漏的说与我听。”
香菜在一旁答道:“还能干什么事,姑娘是没瞧见,大夫人回府时那高傲的神情,听其她人说就像大厨房里养的那只彩羽山鸡,奴婢也就打听到大夫人是在宫里讨了主意,回府才如此横着走的,想来是宫中的那位娘娘点头了,就怕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了,要奴婢说,姑娘还是小心些为好。”
香茶忍不住白了她
一眼,说道:“姑娘莫要听这小蹄子疯言疯语,奴婢与香草原本是留在院子里看守,后来赵姑姑回来了,便说让我们松泛松泛各处走动下,奴婢们自知姑姑的意思,便也就拎了些瓜子花生各处走动,好巧不巧便去了慈安堂,正坐在避风处,与丫头、婆子们嗑着瓜子聊天,不想,老夫人房里突然猛地一阵砸茶盏的声音,到是把奴婢们吓了一大跳。”
林诗语回府到现在都不知何事,正好听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便催促了香茶快些接着说下去。
香茶又道:“奴婢听了动静便悄悄溜到窗下细听,原来,是大夫人在宁妃跟前讨了令谕申斥老夫人为老不尊,还说老夫人倚老卖老,不过,依奴婢瞧,老夫人身子还真是不错,便是被一个后辈指着鼻子骂,竟然都没有气倒。”
林诗语对这一点十分认同,林老夫人的身子骨不是一般的硬朗,所以,像令谕申斥这些,最多也就是气得她心堵好些天。
林诗音在一旁娇笑道:“看来我们撺掇祖母拿捏住大厨房的事,真的是挖到了大娘的心坎上。”
原来,林诗语当时接管后院人事,就发现大厨房那边的人事调配听令不听调,全当林诗语的话是在放屁,她受了委屈,林诗音自然是第一个不干了。
刚好,林老夫人把管帐一事交到她手上,于是,她就非常不小心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然后,又让那四个武婢暗中埋下线索,一步步指向厨房管事娘子身上,当时李玉莲尚在病中,林诗韵只手难遮天,更何况,她还被林诗语两姐妹给挤到了“门童”这个位置上,于是,林老夫人的人成功上位,把住大厨房。
另外,林诗语再设计让林诗画管理了府中花草及分发月例这一块肥差,自然就招了林诗韵的眼,刺了她的心,挖了她的骨。
也因林诗画无辜落水一事,被林诗语两姐妹成功离间她与林诗韵的关系,至此,两人之间明争暗斗几个月,却是给了林诗语两姐妹布线索和喘息的时间。
林诗语费尽心思算计几个月,为的就是争取这一段时间,能够让自己与妹妹好好的,稳稳当当的活下去。
不想,李玉莲记恨在心,对于林老夫人年事以高,还霸着当家主母位子不放很是不满。
“令谕申斥?我怎么只听说过皇后或是太后下懿旨申斥的?怎地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后宫妃子也可如此?”
林诗音也不懂,但还是忍不住撇嘴,讥笑道:“依我瞧,不就是仗着母凭子贵么?若放到平常富贵家,也就是个上不得太台的小妾,只是入了皇族,弄个妃子称号都是面上光。”
林诗语粉红的小指头轻轻敲击身边的小几,若有所思地说道:“再贵能贵过天子?至多也就是混个亲王,那也得看能不能入得了太子的眼,哼。”
她经历前世,自然知道,太子已定紫薇星出,当今皇上已日薄西山,今日不知明日事,更何况太子原就是天意所定,不可违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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