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昭信又道:“荣安县主谦虚了,对了,想来林将军带着锦哥儿,福哥儿极不方便,因此特意在此等候,也好帮林将军捎上一程。”
林诗语拿小眼神暗瞅自家两个小红包,此时正左右吊在自家老爹的左右臂弯里,死活不肯再多走一步,心中叹道,果然,这商昭信太会讨女子欢心了,看看吧,都知道从家人下手了。
偏林威还吃他这一套,他就觉得商昭信这人的人品很不错。
“我正还想着要不一手抱一个呢,只是如此一来,又有诸多不方便之处,如此多谢了。”
商昭信漆黑如墨的眸子朝林诗语看了看,见她正抬头看向天空,微微皱眉,猜她定是担心等下雪越下越大,怕冻着自己的两个小弟弟。
遂上前伸手将锦哥儿抱在怀里,笑道:“自该如此。”
林诗语有心想说不必麻烦他,但瞧自家蠢老爹那乐呵劲儿,她顿时泄了气。
索性拉了林诗音径直往前走去。
她想不通这皇帝老儿又抽什么风了,大雪天冻死人的,非叫这些做臣子,臣女的天还没亮,就得从被窝里钻出来,说什么是恩宠,进宫领罐子腊八粥回家分了,以示隆恩。
林诗语觉得还不如打发宫人去每家发点腊八豆,然后叫各家回家自己熬了吃,省时省力还能吃个新鲜热乎的。
在宣武门广场前,又陆陆续续的遇到了其他们,有些是文官,看到林威就鼻孔朝天,眼长头顶,林诗语对此很是讨厌,得瑟个什么劲啊,她一拳就能把他们啪到朱红的宫墙上。
当然,也有林威的同僚们,见面后互相来个熊抱啥的,也有家中带了小豆丁过来的,一个两个长得也算粉雕玉琢,林诗语是个好姐姐,她留意打量那些小家伙们后,最后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还是她家的两个弟弟最可爱。
“荣安县主,这些小孩子要么早慧五步成诗,要么冰雪聪明,很得宫中各位主子们的眼缘。”
林诗语了然的点点头,她懂,这些小豆丁不能随便欺负,想了想,她有些不服气地说:“我家锦哥儿、福哥儿,两岁时就能大力碎石!”
真的吗?
别说商昭信不信,连一旁的林诗音都疑惑的看向她,姐啊,你吹牛也不打打草稿。
林诗语浑然不觉,又道:“再如何,谁能像我家锦哥儿、福哥儿这般一模一样。”
你行,你赢了。
商昭信的眼角泛起一丝笑意,说道:“你的俩个弟弟自然是最好的,不然皇上与皇后也不会特别喜欢这两个小家伙了。”
林威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对”,想着是不是该找机会给自己的女儿挑明了?
又想着,唉,自家闺女们一个两个都不怎么开窍呢?
不对,他家三闺女早开窍了,一天到晚捧着话本子,说是要找一个满腹经纶,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武功盖世,最关键的一点是,还要俊俏异常。
林威当时听后,脑海里只有三个字在飘荡:狐狸精,狐
狸精,狐狸精......
他去哪儿给自家三闺女找个狐狸精啊?!
“昭信,最近咋不来我家找我喝酒了。”
商昭信闻言垂眸一敛,难得看到他木然的脸上多出几分神伤,林诗语正想研究个透彻,已听他答道:“最近家父染疾卧床,平日得了空闲都是于床前伺候着。”
林诗语虽然觉得商昭信太会讨女孩子欢心,但平心而论,他确实是个不错的朋友,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斗篷,一边走一边说道:“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你父亲很快就会好起来,更何况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么喜庆热闹的日子,便是再重的病,这精神头也会好上不少,人一高兴了,啥病都不是病了。”
难得的商昭信竟然认真的点头,赞道:“荣安县主说得甚是有理,只是家父此次,唉,家父原就有旧疾,到了冬天很是难熬,如今我回了京里,更是盼着我早早订了亲,好让他闭眼前能看到孙子出世。”
林诗语不大爱听丧气话,她觉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努力活着,只有活着了,不管多渺茫的希望,都会有一线生机。
可是听到商昭信后头的话,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婚事了?
“唉,原来我与你同病相连啊,自打入冬后,我就与音儿就时常被我家娘老子赶着去参加宴会,然后就如同摆在桌上盘里的果子一般,任人评头论足,那滋味儿实在不大好受,总感觉我家娘亲是想把我们卖了似的。”
说完,她还用特同情的眼神看向商昭信,原来,不是只有她与音儿可怜呢!
一旁的林威闻言若有所思,鬼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
“可不,当真是同病相连。”商昭信的嘴角微微上翘,却又微微一声叹息,又似绵绵爱意婉转心间,却又不得门而出。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被一众人等踩雪的咯吱声给吞没了。
林威见两人似眉来眼去,便在后头轻轻咳了一声,叫两人收敛点。
林诗语走了半晌,觉得有点肚子饿了,早上起了个大早,走前也不过是让喝了几口参汤提提神。
随着她五脏庙如同擂鼓,一旁的商昭信为之侧目,而后又哑然:“原来你也饿了,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如此。”
林诗语本还觉得尴尬,不想被他这么一说,到也觉得挺坦然了,觉得今日商昭信的话甚合她意,只是总觉得他的语气里缺了点什么。
她想了想,又很热络的朝他抿嘴一笑:“原来你也清空了五脏,只为等皇上所赏的腊八粥。”
她这一笑,让对面的商昭信只觉阴沉的天瞬间明亮了。
商昭信看向她的目光更柔和,几缕发丝挣脱了他发冠扫在刚毅的脸颊上,林诗语觉得很碍事,伸手轻轻的帮他拂开,笑道:“这样就不会挡住视线了,锦哥儿,你可不能再这么顽皮,把人家的头发都给扯散了。”
俏皮的话语打破了奉天门前的沉寂,也有人有样学样的跟着小声低语。
“早就听闻你家妹妹
爱写话本子,你却是最爱看她的话本子,昨儿与友人相聚,正好得了几本古话本,想来能投了你的眼缘。”商昭信的话如同洁白的鹅毛轻轻扫过人的心坎上,痒痒的很舒服。
“在家闲得无聊,我便看看音儿那铺子里出的话本子如何,顺便再挑挑错处。”严然一副指点江山的态度。
林诗音在一旁也跟着道:“我姐的爱好多着呢,她看话本子,不过是觉得那里头的才子佳人全是一些骗人的东西,还说,今儿多看些这个,改明儿若是碰上了,再与话本子上的一对比,便知,此人是好是坏了,还说要在书首批上,此乃做梦,为的就是警醒爱看才子佳人话本子的姑娘们,还说那里面的男子没一个是好的,全都是哄着姑娘们玩的小白脸。”
噗!
林威这粗汉很不给面子的爆笑了,也不看看此时在哪儿。
“爹!”林诗语不高兴的撇了他一眼,有这么当人家爹的么?
林威笑眯眯地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道:“闺女啊,你这话精辟,我就不爱看那些缠缠绵绵要死不活的话本子,哭哭泣泣,悲悲惨惨就罢了,照我说,那些个所谓的才子,不过是顶着个才子的名头,尽干着偷鸡摸狗的事,实非良配。”
林诗语很认同的点头,觉得她爹说得太对了。
林诗音把头扭向一边,她决定装做不认识这两个“文盲”,那是男娼女盗吧!
商昭信在一旁面色沉浮不定,不知想些什么。
好在这时,奉天门的大门终于开了。
林诗语心下欢呼,终于不用吃西北风填空空如也的五脏庙了。
“好了,要进奉天门了。”
进了奉天门这气氛就立马一变,高高的红墙,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各路人马到了这奉天门的前面,不再那么随意,皆都收起了笑意,一脸郑重地站在了门前,只等在门口的太监清点过人数后,就会随了他们去太和殿。
皇宫里规矩沉繁,不准多行一步路,不准多说一句话。
好在林诗语两姐妹荣升为县主,也算是有爵位在身,到是省去了不少礼节,且自家的两个弟弟也跟着得了不少好处。
据说腊八赏粥是从冷月皇朝某一代皇帝开始的,听说那位皇帝也是个命长的,活到八十岁了这屁股还不想离开那把椅子,自己的牙都快掉光了,这喜好也跟着变了,最爱的就是喝粥,而这腊八粥里的品种极多,是他最爱的一种,如是,打从他掉了牙后,每年都会有腊八节这一天,与众臣子分享这份美食,也不光人家是否愿意吃。
因着今儿不过是特意领赏,这太和殿里的气氛还算好,而皇帝老儿似乎很乐意干这事,自己开开心心的把腊八粥赏下去,又瞧着自己的臣子们高高兴兴的谢主隆恩,一屋子的人喜气洋洋,这感觉甚好。
京里四品及以上的臣子也有那么一些,待到这腊八粥领完后,林诗语暗中瞅了瞅那老皇帝,觉得他的脸铁定都笑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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