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信小将军即使面对如此残暴的狼群,在听到她的言语后依然忍俊不已,不得不开口提醒:“林姑娘,还请劳烦把帐篷里的火盆子均一个出来,狼是怕火的。”
林诗语伸手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一害怕,到是把这事给忘了。”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才十三岁有余,又是娇养惯了的,哪里会想到这般多事情。
听到他的话后,她便屁颠屁颠地进屋找了个火盆子,所幸昭信小将军对姑娘们还算体贴,给她们两人送了许多干柴进来。
她往盆子里又加了两块干柴,再小心的拿帕子捂着盆边子抱到了帐篷门口。
昭信小将军带来的人之一,一个满脸长满了骚痘的小个子男人,连忙从她手上接过盆子,摆在了门口。
狼群果然不敢向前了,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群“无赖”食物。
“走,咱们进帐篷,守住这个门口。”
这样的话就可以集中力量只驱赶一处的狼群即可。
“其他人怎样了?”
林诗语觉得自己好歹与那些人一起共患难过,若是不关心一下,好似有些说不过去。
昭信小将军一双黑矅石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那里有倒下的狼,也有正在试探着往前挤一挤的,也有怕火又舍不得放弃食物的正蹲下来坐在雪地里,长长的尾巴还时不时的扫一扫。
几人总算是能缓口气了,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他们感到异常的疲惫,这一点,不必他们明说,只需看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了。
“他们正守在羊圈和马圈那里,到是我有些没考虑周全,想过会有狼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多,越是往北,越是天气寒冷了,狼群觅不到食物而朝这里追来也是正常,只是我没想到今年的风雪来得更早些。”
林诗语点点头,把他的话默默翻译了一下,意思就是天冷了,不够吃了,这些狼就是出来找吃的填肚子,而她,很不幸,成了那拴在木棍子上的,烤得外焦里嫩的,香喷喷,咬一口满嘴生香的烤全羊......
“那怎么办,那边比这边冷多了,又没帐篷......”
“不用担心,男儿若是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还谈什么守边关报效朝廷,还不如早早回家娶房媳妇生几个胖小子。”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不自主的往她这边瞟了瞟,感觉到林诗语似有所觉的正扭过头来,他连忙又把头侧向一边,看向帐篷门外。
可惜,大漠的日头很毒,他已经被晒成了一块人形黑碳,即便是觉得双颊发热,在这样幽暗的帐篷里,想让林诗语看出他的羞态,嘿嘿,纯属作梦!
林诗语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很是担忧那些狼是不是见到了好吃的就挪不动脚步了,万一里面还有那种无肉不欢的,是不是就舍不得离开了,难道一直就这样耗着?
她把自己所想的问题告诉了昭信小将军。
“这些狼群见久攻不下,一定会离去的。”
他有这个自信,更何况他所带出
来的人个个身手不凡。
但他不知,她又不懂,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一件事。
林诗语看着这些狼很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连它们自己的同伴都不放过,抢着把那些死去的同伴撕成一块块,肠子,肚子洒了一地,她忍着作呕,苍白着一张小脸对自己的丫头说:“秋菊,你去把另外的一个火盆子也点燃。”
其实,她现在挺后悔不该顺着昭信小将军的目光看向外面,谁知道会这么恶心,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吃杂碎了,看着那些狼肝一路被别的狼拖过去,以前觉得是美味,现在却是食趣全无。
“这些狼怎么就寻到我们这里来了。”
昭信小将军回头看向她,正在这时,秋菊已经往另一个快熄火的盆子里添了些干木柴,又狠狠的吹了几下,火光一闪一闪,时亮时暗,到是不妨碍他看清林诗语那张苍白的小脸。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松开又捏紧,直直捏得指关节都泛了白。
“小将军,又给你添麻烦了。”林诗语深感自身的不足之处,以前在京里时,她还自信满满,却不想来了草原后,才发现自己是井地之蛙,到底见识太少。
“林姑娘客气了,若将军知道我见死不救,只怕会气和暴跳如雷,再说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无论林主姑娘是否来了这里,今夜,我们都会遇上这群狼,又或今日不遇,往后数日只怕都会遇上。”
林诗语听后到是好受多了,又道:“这些狼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散去,我瞧着怕是要把头狼砍了才行。”
昭信小将军目光清明,闻言到是觉得她越发稳重了,不知不觉中,那个娇俏的小姑娘到是越来越经得起风浪。
“嗯,我的手下对付狼群很有一套,你莫要担心。”
听了他的安慰,林诗语细细一想,到是觉得他不像是说假话,这些汉子长年都行走塞外,应是早就适应这种生活了。
外面的狼群时不时的发出哀嚎,门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似乎又来了不少狼群。
血味就像黑夜中的明灯,引着饥饿的狼群朝这边奔来。
昭信小将军话虽是如此说,但看向帐篷外后,一双剑眉却是微微皱了皱。
帐篷里传来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什么东西?”
林诗语视线一扫,所到之处,明处的一觅无余,暗处却是有些叫人瞧不真切。
“有东西。”
昭信小将军朝西边一指,那里正是林诗语的软榻安置处。
她想不明白狼怎么会选择这么个不方便的地方,不过,此时,她已经全神贯注的盯着那里。
“糟了,这些狼怎么这样狡猾?”
一头黑灰色的狼呲着嘴,露出满口獠牙,拖着涎液,竖着双耳朝三人走来,在它的眼里,美味可口的食物就在眼前。
昭信小将军凝眉看向那撕口,手中的剑挽起剑花,不动声色的站在了林诗语的前面,以护卫之势。
一剑挥起,那刚钻出半个身子的狼头滚落到地上。
什么铁头铜身豆腐腰啊!根本就
经不起昭信小将军一剑斩落。
林诗语看到这结实的后背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稳了稳心神,方才说道:“我不怕。”
其实这是假话,对狼这种动物,她从小知道它的存在后,所得到的信息都是说狼是如何的残忍。
从骨子里来说,她是怕的,可她是贵女,她有自己的骄傲,可以跟秋菊说害怕,因为秋菊是自己人,但她绝不会跟昭信小将军说怕狼,因为昭信小将军是冠军侯夫人之远房内侄。
“呲啦!”锋利的狼爪划破了帐篷的西面。
冷冷的寒风从长长的缝隙里灌进来,吹醒了愣神中的林诗语等人。
林诗语瞪大了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那道缝,一动不动。
狼,是狡猾的,她原以为安全了,实则不过是在外面糊了一层蛋壳,糊弄了自己骗不过狼。
这些狼可能是饿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先前的死狼并不能够让它们满足,尝到食物的香甜后,肚子更加觉得饿了。
狼是聪明的,它们发现了这个帐篷是如此的脆弱,锋利的指甲划出了更多的破口子。
林诗语更紧张了,她怕自己的后面也会被狼划破。
门口被昭信小将军带来的两人守着,而帐篷内,只有他和林诗语、秋菊三人。
“姑娘!”
秋菊悄悄移了移位置,她知道自己主子其实是害怕的。
林诗语朝她点了点头,小手用力握紧了鞭子,无论如何,她都要跟着大家一起战斗,她不是娇花,只会躲在人背后尖叫着狼来了,救命啊!
她再次把鞭子折成几段叠起来,长鞭瞬间变成了短鞭,鞭子短了,可更结实了,用起来更省力了。
“畜生,今天你们都得把命留下。”
她拿鞭指着正往帐篷里钻的狼,此时,西边已经被狼划成布条了,露出了之前那头狼刨出的空,此时,带着狼屁股的半个身子正好填满了那个坑。
林诗语暗想,莫非那头狼知道自己会葬身如此,连坟坑都自己的刨好了。
不过是天马行空的想了想,已跟着昭信一起迎了上去。
她固然是怕,可是骨子里的野蛮,血液里的勇敢叫她一往向前,拎着鞭子直直冲了上去,只有战死的林诗语,没有坐着等死的林诗语,她不能坠了自己爹爹的威名。
帐篷已经破败不堪,狼是不容藐视的动物,它们很团结,知道合作围攻。
昭信将军在左前侧,林诗语在右侧,秋菊断后护着林诗语,一把长剑舞得嚯嚯作响。
“你来做什么?”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生气了。
林诗语本以为他会赞自己勇气可嘉,又或是夸她虎父无犬女之类的。
不想他到甩了个冷脸子给她。
全然把她的一片好意当着了多此一举。
林诗语气呼呼的一甩鞭子,冷冷地答道:“我怎就不能来了。”
她好歹是学过十来年功夫,虽然只是这两年用功了点而已,但她却力大无穷,比起别人来反而多了几番胜算,这人不感激她帮忙解围也就罢了,还给她冷脸子瞧,不免有些悻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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