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语默默地看向他,如果她没记错,自己爹爹带的队伍与这个队伍不是一同一将帅手下吧,怎么眼前这人会知道呢?
定是有人议论过自家爹爹,而做为亲兵的他,听得多了也就不在意,她细细打量他的神情,见他不过是随意提起。
又朝秋香递了个眼色,秋香转身去帐篷的另一边取了一小包熟食来。
隔着荷叶包能闻出里面的麻辣味,那小伙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林诗语心觉好笑,秋香把东西塞到他的手里,说道:“我家主子有个哥哥与你一般大。”
这算是解释了林诗语为何如此好心。
那小伙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林诗语见他只吃了一小半月饼,便道:“你慢慢吃,这会儿外面的爷们正闹腾着,我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意思出去逛,你不如挑些有趣的事跟我们说说。”
这事儿小伙子拿手,他也就没有心里负担的继续坐下来,挑了些在军中听到的趣事给林诗语听,有时一不小心说了粗鄙话,见林诗语并没有责罚,更是安心不少。
“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姑娘!”香菜瞪大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林诗语平静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位小哥,并没有被惊吓到。
听到香菜小声惊呼,她冷冷一笑,说道:“我就知那姓葛的不怀好意,在这大漠里走着,随时都有危险,还搞什么中秋赏月,明摆的就是狼外婆玩过家家,没安好心。”
秋香一个箭步窜上前,拿脚轻轻踢了踢这个倒霉的小伙子,又拿手拔开他的眼皮子看看,最后又检查了全身,后又看向林诗语道:“姑娘,这家伙当真晕过去了。”
林诗语伸手摸了摸小下巴,思索着该怎么办。
“姑娘,要不我们悄悄离开这里躲起来?”这是香草提议。
林诗语摇摇头,吩咐香菜把那两个长随请来,又叮嘱她:“小心些,莫要叫别人瞧出端倪了。”
“知道了,奴婢拿些吃食过去,只说姑娘打发奴婢去的。”
香菜一向是最机灵的,这点小事的借口真是信手拈来。
香菜拿了些吃食就出了帐篷,果然碰到了门口的两个守卫问她。
听说她是去帮主子送吃食就不再过问,又问先前进去的那人怎么还没出来,香菜只推说那人嘴甜舌滑,在里头说趣事哄自家姑娘开心,弄了不少赏,叫这两人心中暗骂那小子走了狗屎运,到也不疑其它了。
当月亮又白又胖又嫩的挂在当中时,香菜领着两个长随过来了。
守门的上下打量这两长随,只见其中一个伸手往自己的嘴角一抹,擦去嘴角残留的一点饼屑。
香菜侧是连个眼神都不给守门的两人,只对两长随说道:“你们即执意要给姑娘磕头道谢,我也不拦着,这就去跟姑娘禀明,若姑娘得空,自是会见你们,若不得空,你们也莫要生怨。”
她这话说得轻巧,而守门的人听得很明白,这感情是吃了东西来给主子谢恩的。
也就不当回事儿,只是
朝香菜打趣:“香菜姑娘,啥时候也叫姑娘给我们赏几个饼子。”
香菜小手叉腰,娇蛮地骂道:“我呸,谁不知你们每个都发了两个,我们姑娘得的份量也是数着人来的,哪有多的给你们,便是有,也是要拜月用的。”
说完也不理这两个守门的,扭着小腰进去了。
身后传来一个守门人的声音:“真是够辣的。”
“兄弟,小辣椒可是不好下口。”这是另一个的声音。
香菜的眼里闪过一道愠色,加快了脚步进了帐篷。
她进去的时候,林诗语已经叫香草她们把行李打包好了,而那个小伙子身上,还被好心的香草盖了一条羊毛毡子。
“姑娘!”
林诗语脆声应答:“香菜你回来得正好,咦,那两个老长随呢?”
“正在外头候着呢,姑娘,咱们要走?”
林诗语点点头,说道:“这队伍怕是不安全了,这个葛将军敢叫人暗中下蒙(汗)药,自然是有所倚仗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毕,你且叫了那两长随进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香菜这才发现,自家姑娘不但已束了发,换了一套黑色男服,身上挎着一把大弓,弓长六尺有余,虎筋弦,雕翎箭,一看就是一把需臂力惊人的方可拉开此弓,但对力大无穷的林诗语而言,此弓拉开自不在话下。
香草上前把香菜的夜行服拿来,说道:“你且去把长随们请来,等下把衣服换好。”
香菜应了去桌子上取了一碟子点心,转身出门对两长随说自家姑娘有请,又把碟子塞到一个守门人的怀里,笑道:“咱姑娘心善,月饼到是没有多的,只不过京里带来的点心还剩了点,便给你们打打牙祭。”
另一个守门人笑嘻嘻的凑了过来,香菜进帐篷时还听到他们在议论,说什么她家姑娘还挺上道之类。
她的小嘴一撇,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什么烂将手下必出烂兵。
而帐篷里,两长随甫一进门便瞧见自家姑娘与她的丫鬟们已经换上了夜行衣。
一个瘦高个儿的老长随拉着另一个急奔直林诗语跟前,道:“姑娘,此事为何?”
林诗语伸手指了指帐篷西边一角一个人型堆,小声说:“陈老,葛将军送来的月饼里有蒙(汗)药。”
“周兄,你看这事?”被唤作陈老的看向另一个长着红红酒槽鼻的黑矮中年男子。
这位周老是独眼,左眼是从在战场上被红蛮子的流箭给射瞎的,是陈老把他从死人堆里拖了出来。
他快步走到那个小伙子面前仔细看了一下,又闻了闻搁在桌上的月饼,面沉如水说道:“当真是下了蒙(汗)药,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你是担心今晚?”陈老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他来之前曾听林老太爷说过,自家这位小主子别看年纪小,可是一身鞭法已独步武林,耍得出神入法。
尽管明知待在守王的队伍里不太安全,但林老太爷的判断没有错,在关内时尚安全,出关后便叫两人盯紧点。
林诗语也正
有此意,她把自己打算连夜离开的事说了。
哪知,却换来两人的不赞成。
“事情太仓促,再加上大漠里随时可见的狼群......”陈老看看一水儿的娇嫩小姑娘,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
林诗语觉得很烦燥,只能强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那姓葛的已不安好心,怕是今晚会动手,更何况这队伍里到处是他的人,与狼为舞,反到危险要小些。”
她还是主张离开,摆脱葛将军的暗中掌控。
陈老与周老对视一眼,又道:“姑娘,大漠不比京里,随时有可能迷失方向,这大漠里的水比金子还贵。”
“是啊,姑娘,只要不离开本营,那位将军就不敢在明面上动手。”周老也赞成陈老的观念。
林诗语冷冷一笑,她可不认为姓葛的是心慈手软之辈,但两个长随的话也没错,在这队伍里相对还是更安全些。
可林诗语不愿受制于人,更不想把自己送到那姓葛的手中成为制约自家爹爹的一把利器。
她伸出白晳柔嫩的小手指朝那晕倒的小伙子一指,说道:“看到没,那人就是他的亲兵,可是,我从他的嘴里听到了我爹爹的不少事,试问,一个长年驻守京城的又怎么会知道塞北的事?不说了如指掌,可也知道的太多,是不是很不合常理。”
陈老与周老双双脸无血色,这说明什么?
塞北离京城远有千里之遥,而葛将军的亲兵却知道不少事。
“姑娘,你是何时发现的?”
“喏,这小哥先前说的。”林诗语明知自己深陷狼窝,还能表现的如此从容,她还是没有真正意识到血是怎么将花儿染红的。
陈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周老暗中朝他摇了摇头,说道:“姑娘的想法也很对,陈老弟,咱们恐怕真的要趁夜离开了。”
林诗语伸手将垂于脸颊的青丝捋到耳后,说道:“趁现在,我们从帐篷后面走,陈老你与周老先回去,秋菊与秋香已经去牵马了。”
即然是要连夜离开,自然是要悄无声息,而此时,外面正热闹非凡,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拜月这事上,林诗语觉得那时离开正好。
“是的,两老,肯怕得快些才行,只捡轻便之物,别的顾不了那么多。”香草在一旁提醒。
陈老答道:“小丫头到是个细心的,放心,有我与周兄在,自然会保姑娘平安到关口。”
她又转身对林诗语说道:“姑娘,小的们一会儿去离营地外两里的那个矮坡处汇合。”
矮坡是她们来时经过的路,离此处并不远,之所以选东面,陈老也有自己的考虑。
如果姓葛的发现他们这支人不见了,势必会派人暗中追杀,那么往东是最安全的。
林诗语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遂点头同意了。
外面传来马头琴的声音,混着嘹亮的歌声,白胖的月亮正静静的挂在天上傻愣愣的看着地面这一处戏。
香菜送了两人出门,回来一边换衣一边骂骂咧咧,说那姓葛的不是东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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