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韵原本不过是想堵一堵她们,不想,苏君豪竟真的同意她来了。
她的丫头们虽备了一些郊游才用的东西,但因她早先说过,本是要上街给自家娘亲买些开胃的吃食,一时站在那里到是不好拿出来。
只是吩咐了彩玉把车里的吃食取了大半出来。
林诗语见她令彩玉把东西一并摆到了小竹桌上,便道:“姐姐可是累坏了,坐下来歇歇,一会儿香果烧开了水,可以沏上一壶茶,吃些点心,慢慢赏景。”
而已取了纸鸢的林诗音等人,都已立在不远处向这边张望。
林诗音最不奈林诗韵的造作,便开口催道:“姐姐,你到是快些,大家就等你一个了。”
林诗语答了说就来,香果早已把她的那个绿绿的芭蕉扇模样的纸鸢准备好了。
她从香果手中接过来,随了林诗音等人一并朝山坡处行去。
这处山坡挨着护城河,护城河两岸都种满了垂柳,如今正是拔尖吐嫩芽时。
“姐姐,你可会放纸鸢。”
林诗音有些担忧。
林诗语嘻皮笑脸地答道:“你也不看看,咱们府里谁最喜欢在外玩耍。”
林诗音朝她眨眨眼,难道不是自个儿么?
她到是一时高兴,给忘了林诗语也是个爱钻狗洞溜出府玩耍的。
碧空如洗过一般纯蓝干净,此时早到的姑娘、俊俏郎君们,已三五成群的放起了纸鸢,五颜六色的纸鸢迎风展翅。
在春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的向上飞去。
很快,便有不少纸鸢猛地垂头扎下来,惹得围观的人们哄堂大笑。
草地上落下各色纸鸢,姑娘们也不恼,嘻笑着去捡起落下的纸鸢再度放飞。
林诗语对此很熟悉,不过是一手执线,一手迎着风把纸鸢往上一送,然后扯着线紧跑几步,纸鸢便摇晃着飞上了天。
“啧啧,那是谁家娃放的纸鸢,绿油油的一片,看得我的眼睛晃得利害。”
袁公公正站在子桑宸颢身边,看到好大一只绿油油的像葫芦又像扇子一样的东西在空中飞着。
颇有种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感觉。
囧!
可怜林诗语不在,不然,一定会喷袁公公一脸的唾沫星子,纸鸢讲究的就是骨架的平衡,若是好看却因骨架过重而放飞不了,有个毛线用啊?
“哎呀,那只绿菜叶是谁放的?飞得好高。”
央金公主伸手一指天空,五彩缤纷的纸鸢堆里,唯有一抹打眼的绿色叫人难以忽略。
林诗语的绿芭蕉扇浮在空中,实在是太醒目了。
她扯了扯手中的线,又让纸鸢飞得更高些。
但是,那抹绿色就如同光彩照人的她一般,实在是太吸引人的眼球了。
香果本来是跟在她身边,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侧头问一旁的香菜:“有没有听到她们说什么?”
“好绿的一大片菜叶子。”香菜很老实的回答。
林诗语听了也不恼,笑嘻嘻地扯着线,道:“看我的绿芭蕉扇多威风,多扎人眼珠子
,这么多的纸鸢,就数我的最好,一眼瞧去,便能发现。”
她自己觉得自己的纸鸢真是棒棒哒。
香果与香菜默默地垂下小脑袋,谁家的纸鸢会像她家姑娘的,就那样大大咧咧地飞上了天,挤在一堆十分好看的纸鸢当中。
却是令那些精致的纸鸢们黯然失色。
“姑娘,咱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林诗语莞尔一笑,欢笑着迈开大步奔跑起来,她喜欢自己的纸鸢飞得又高又远。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哈哈,快看,我的芭蕉扇飞得最高。”
她的声音十分清甜脆糯,随着她的动作,裙角飞扬,舞出一朵又一朵纯浅粉的花朵。
香菜在一旁笑答:“姑娘放的纸鸢飞得真高。”
林诗语对此很受用,又瞟到苏君豪正懒洋洋的趴在软枕上,而林诗韵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吩咐道:“哎,香果,快些去把我家表哥请来,让他帮我放纸鸢。”
苏君豪对于放纸鸢这种事表示很无聊,他纯粹就是来陪林诗语两姐妹的,此时,他正歪在仆人们搭起的软帐内,晒着春日,昏昏欲睡。
林诗韵正坐在他不远处,吃着茶看自家的妹妹们玩耍,她自诩是官家之后,自是做不来这种豪迈的事情。
而林诗音与阮秀秀在坡地上寻到了同出门玩耍的小姐妹,此时,正在那里围着一堆嘻嘻哈哈地说笑。
林诗韵对此很不满意,只因苏君睿这张脸太过妖孽,已有几位小姑娘偷偷跟林诗音打听。
而林诗音本着自家表哥是最好的这一点,又因与这些女子合得来,遂,很是卖力的推销自家表哥,只把他说得天上仅有,地上无双。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本是爱做梦的年纪。
又加上苏君豪又有一身好武功,一时,有不少姑娘朝他这边送秋波,到是让林诗韵如坐毡针。
香果上前对林诗语小声道:“姑娘,大姑娘正守在那边。”
“理她做甚,是我的嫡亲表哥,又不是她的。”林诗语对于林诗韵的心思十分不屑。
香菜也道:“你们说,大姑娘怎地就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明明已经有了二皇子,偏又对咱表少爷不清不楚的。”
“不管如何,我家表哥定不会娶她,好了,香果,快去帮我把表哥喊来。”
“林二姑娘好生利害。”
先有不知被马匹拉去哪里了的李鸿喻出现在她身后。
林诗语为之侧目,道:“你到是好心情。”
被马蹶了还能这么欢乐。
李鸿喻笑道:“我家马儿索来很皮实,先前是闻到了前头酒肆里的酒香。”
他这话,若是换了真正的文人墨客来说,到还真有几分放荡不羁。
只是他如此装模作样,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丝丝书卷气。
林诗语瞟了他一眼,伸手摸摸小下巴,这厮的脸皮怎地如此之厚?
若非前世曾看清他的人品,这世指不定还会摔跟头。
她为何如此想法?
只需看看周遭犯了花痴的姑娘们就知道了。
林诗
语粉嫩的小嘴微微一咧,勾出一道极好看的嫩月牙。
小手不自觉地往腰际摸了摸,哎哟,好想拿鞭子抽这厮一顿,她深吸一口气,抬头仰望蓝天,不行,手痒死了。
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把这渣渣胖揍了一顿。
“来人,快给林二姑娘打扇。”
李鸿喻这会子可是眼巴巴的瞅着她,只想着摸摸她的小手,亲亲她的小嘴,那滋味定是十分销魂。
林诗语瞟了他一眼,不作声,朝苏君豪的方向行去。
“林二姑娘,可是放纸鸢累了?”
“嗯。”林诗语突然觉得,学子桑宸颢那般拽拽的样子很是不错。
李鸿喻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脸上的神色动了动,最终忍了下来。
又挥手朝自己的仆人示意。
那有脑子的仆人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个柳枝编的篮子,上头还随意的插了些鲜花,而在这篮子里头,却是躺着几个鸡蛋大小的,金黄色的果子,远远就闻到一股子果香。
捧着柳篮拦在了她的跟前。
林诗语顿足抬头,撩起眼皮子看向他:“什么意思?”
“林二姑娘,没见过吧,这可是庵波罗果。”
她压下心里的不屑与怨恨,搞不懂李鸿喻到底有多自大,总觉得他是把她当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岭南人喜欢叫芒果。”
她的声音清脆中带着甜爽。
李鸿喻脸上的笑容一凝,这是什么意思?
苏君豪这时懒洋洋拎着他的那把扇子走过来,探头往那仆人手中的柳篮瞧去。
“哟,这不是我们那里常见的芒果么,这春日里能在北地见到,到是很叫人希望,看来是放在冰窖里过的冬。”
他也不理李鸿喻,又转头问林诗语:“就这玩意儿,你也衡罕,早知道每年就捎给你十车八车,干的、湿的,新鲜的,咸辣的,你想要吃甚口味的没有?”
林诗语白了他一眼,没看到是这厮自己贴上来的么?
“李世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玩意儿不大适合我吃。”
李鸿喻不明就里,苏君豪笑道:“这个我到是知,你是怕吃多了湿热,更何况如今是春天,正是湿气重的时候。”
他这是暗里拂去李鸿喻的好意。
李鸿喻没想到,京里贵人都稀罕的庵波罗果,到了这两人的嘴里,好似是在说路边摊上的小吃一般,真正是不值的人衡罕。
他自昨晚得了消息后,连夜亲自坐了马车去二皇子府讨主意,后来,二皇子说这庵波罗果十分讨喜,即是金黄色,又吃起来满嘴生香。
想来,拿了几个来讨好林诗语,必能获得她的青眼,哪知……
林诗语一点都没觉得,她与自家表哥的一问一答,狠狠地落了李鸿喻的面子,反正瞧到不顺眼,这仇是上辈子就结下的。
“林二姑娘,我有心想求娶你,你为何次次为难于我?”
李鸿喻本就是娇生惯养着的,自然受不了这种夹生气。
林诗语淡淡一笑,手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腰间的金丝软骨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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