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公老神在在的站在二楼窗边看林诗语等人往城西去了。
又抬头看看日头,不得不开口提醒:“主子,时辰不早了,二皇子怕是接了央金公主出宫了。”
央金公主是她本族人来朝时,偷偷换了男装溜出来的。
不过冷月皇朝一向是礼仪之邦,自然是十分友善的接待了她。
“我家老子又要玩你猜我猜的游戏?还是逗弄得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团团转,就十分好玩了?”
子桑宸颢的声音十分冷。
对于那个皇袍加身的男子,即有发自内心的尊敬,又有来自灵魂深处的恨意,他痛恨那个男子座下的那张黄金椅。
袁公公并不曾给他答案。
子桑宸颢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伸了个懒腰后,他面无表情地说:“即如此,怎么能不凑个热闹?”
他也是时候可以议亲了,只是她还不曾长大。
子桑宸颢踩着锦靴下了楼,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该怎样把央金公主不着痕迹的甩给他的好二哥——子桑宸阳。
很明显,那不知抽什么疯的皇帝老头,突然发现,他家的三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印象中还是夹着尿片子,找他哭着告状的奶娃娃已经长大了。
“我那好二哥可有说去那里?”
袁公公的两捌眉毛抖了抖,答:“城西郊外。”接着又补了一句:“央金公主听说城西春日里很多姑娘放纸鸢。”
“什么听说?是看到了又想玩,不好意思明说。”
子桑宸颢点点头,这样也好,他还能看看他家小胖墩笨笨地放纸鸢。
想想一个小胖墩扯着纸鸢费了老半天都放不起来的样子,他觉得十分喜感。
想了一下,又道:“她最近怎地瘦了不少。”
“林威将军的二夫人快要生了,听说又是怀了双胞胎。”
子桑宸颢伸手挥挥,示意他不用往下说了。
内宅与后宫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谁更聪明,谁就活得更好。
风轻轻,水蓝蓝,春烟描弱柳,碧草卧长堤。
林诗语骑着小马驹,哒哒地奔在石板路上。
白嫩的肌肤泛着晶莹的亮色,春风滑过她的耳际,扬起乌黑发亮的一头好秀发。
一身金丝镂空牡丹绯色春衫,在晨光下格外鲜艳,明快。
“驾,驾!”
她扬起马鞭在空中甩出漂亮的靴花。
“啪!”
座下的小马驹合着鞭声,欢快的扬起前蹄嘶鸣,叫嚣着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小马驹落下前蹄,林诗语一手扶着马鞍,一手扯了扯马缰声。
“胭脂,快跑,妹妹要追上来了。”
胭脂十分有灵性,一见出了城西的城门,果然快速的迈开蹄子,朝山坡处撒欢的奔跑过去,惹得她又是一阵咯咯直笑。
林诗音不过是落后她一丈左右,林诗语刚刚勒紧缰绳让胭脂停下来,她便冲到了自家姐姐的旁边,笑如明月。
“姐姐,你的马术又见涨了。”
林诗语伸手挽发于耳后,笑答:“只要不是那把子力气继续见涨就成了。”
她一直没有弄明白,为
什么这一次重生后,她凭空多了一把子力气,且日渐见长,不论是之前,还是今日,每每都在不知不觉中又涨上一些。
这事颇令她费解,最后,只得归于老天有眼了。
果然,今日是踏春的好日子。
林诗语摸摸胭脂的头,道:“只可惜咱爹爹不在,胭脂,你可得努力长大哦,我爹爹说了,待你能出嫁时,他便能班师归朝了。”
她想,上辈子胭脂最后不知成了谁的座骑,是否有人关心过她将来的姻缘,为她选上一匹健壮有力的好马做夫君。
胭脂的心情很好,从鼻孔打了个响嚏,而后又甩甩棕色的马尾。
“姐姐可是想爹爹了,我也想了,什么时候我们能一起骑着小马驹去塞北寻爹爹就好了。”
林诗音说者无心,可林诗语听者有意。
只是塞北离京城又何止千里之遥,而林府苏小芸又已待产,她只得压下这份离家出走寻找爹爹的心思。
“爹爹在年关时,不是托人捎了毛皮过来吗?想来他在那里一切平安。”
林诗音又道:“待娘亲生产后,我们去寒山寺再拜拜吧,希望佛祖能帮忙多多照看爹爹。”
林诗语以往不信,死过一回又活过来,心里多少有些发毛。
听到自家妹妹的提议,到是十分欢心的应下。
她相信,拜得佛多了自有佛保佑。
其实,她更想说,佛啊,她去拜时,千万别出去窜门子了。
“姐姐,你说大姐姐是不是真的想跟表哥好?”
“不管她是不是真心的,你看她现在不就很热衷与二皇子妃交往吗?又有宁妃在后头推波助澜,你认为大姐姐那种性子的人,会随了咱表哥浪迹江湖。”
苏君豪想做浪迹江湖的大侠,那只能成为过去的梦想了。
苏义渊已勒令他必须留在京城,为苏氏一族出世做准备。
她虽不懂什么千年之约已到,无须在盘居云州不出世,但苏氏一族是她的外家,外家得了权势,她也可以大树底下好乘凉了。
有时候,她的精神十分恍惚,觉得前世不过是千年一梦,并不是真的。
但是,那刻骨铭心的恨意是掩盖不住的。
“妹妹,快看,有人放纸鸢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她不想再回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林诗语看到纸鸢随风稳稳的飞上了天空,心中一阵痒痒,很想马上也去山坡那边奔跑,欢叫着把纸鸢放飞起来。
阮秀秀是第三个骑着马跑到她俩人身边的。
也同样见到了那飞扬的纸鸢,心想,不知那人在边关可还安好,若是纸鸢能迎风上青天,能捎来他的消息该多好。
“秀秀姐?”
林诗语回望,秀眉轻蹙。
为何阮秀秀周身带着浓浓的忧伤,尽管如同昙花一现。
却还是被敏锐的林诗语捕捉到了。
“无事。”
林诗音收回目光,问:“秀秀,上回听你说家中给你许了一门亲,可相中了?”
冷月王朝的父母大多很开明,上至皇室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结亲是结的喜
庆,而不是怨家。
因此,若是一方不同意,多半这亲事是成不了的,当然,这不同意的一方也是要在家里受宠的。
若是那不受宠的,还不是家里说嫁谁就嫁谁了。
“哦,秀秀姐,你相亲了?”
“到也不算吧,对方是我爹爹帐下的将士,我爹爹到是很看好他。”
只不过,她自那惊鸿一瞥后,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后来着人细细打听了一番,原来那人本是想与林府结亲的——昭信小将军。
“哎哟,你们怎地跑这般快,可把我给颠簸坏了。”
阮秀秀一向不待见林诗韵,便呛声道:“又没人邀你来,是你自己非要上赶着跟上来的。”
林诗韵粉脸一红,恼羞成怒,眼角余光撇到苏君豪打马走过来。
立马转化为娇娇怯怯的羞答样儿,道:“秀秀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与妹妹们一同出来游玩难道就错了吗?”
林诗语不知道有白莲花一词,不然,到了夏天,她定会日日打发小丫头给林诗韵送一束白莲花应应景。
“秀秀姐一向心直口快,大姐姐即嫌累得慌,不如就先在马车里歇歇。”
林诗音也同样对过来的苏君豪说了,她们要去坡地上放纸鸢。
林诗画刚从车里下来,同样有些头晕,听到现在就要去放纸鸢,头晕那是什么?她立马忘在脑后。
提起裙摆小跑过去,到了林诗语的跟前才停下来,仰起小脑袋嘻嘻哈哈地笑问:“二姐姐,可是现在就要去放纸鸢?”
林诗语笑答是。
她又道:“即如此,我们不如叫了丫头、婆子们取了东西去山坡那边。”
林诗画又伸出白玉般的小食指朝山坡边一指,道:“你们看,山脚下到是有许多人搭了凉篷,摆上了软毡呢,我们也快些去占个地方,一会儿人多了,怕是挑不到好地方。”
苏君豪下了马,弯下腰伸手摸了一下草地,道:“不着急,这会儿才不过是辰时(早上八九点钟),今儿早上起雾了,这地儿还未干透,我们先挑块平地,等到日头再上来些,吩咐了婆子们搭凉篷。”
因着这一群人里就他一个男子,什么办差跑腿的事都交给了他。
也因林府有两位姑娘及四香四明会功夫,才放心让苏君豪带了仆从来了郊外踏春。
彩蝶闲舞恋罗裙,娇娘嬉戏放纸鸢。
林诗语哧溜从马背上翻下来,笑着催促自己的丫头们:“香果,香菜,你们到是动作快些。”
看她跺着小脚急不可耐的样子,众人闻言抿嘴低头轻笑。
难得看到林诗语这般娇俏小女儿态。
众人拾柴烈焰高。
不过是一会子的功夫,已有仆人找了块宽阔的平地,又有丫头、婆子把带来的东西,诸如:姑娘们喝水用惯了的骨瓷茶具,又或是喜欢的梨花,再或是香甜香甜的桂花糕,灯芯糕之类的。
香果与香菜把林诗语用惯了的软枕也一并带出来了,又架起了小竹桌,摆起了小竹椅,为自己的姑娘烧水泡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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