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爷的脸上突然有些挂不住,感情他在这里发了半天的威,结果自家傻儿子风都没摸着,难道自家儿媳妇昨晚没告诉这傻儿子,她莫非也存了想休掉李玉莲的心思?
后又一想,苏小芸同为嫡妻,膝下又有双儿双女,自然是想自己的儿女无论是娶妻出嫁,都能风风光光,体体面面,而不是背后被人笑话,林老太爷突然兴不起责怪她的念头了,都说为母则强,理应如此。
苏小芸原本很端庄,很贤淑的坐在那里旁听,忽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见自家公公的眼神先是从怀疑再转成理解,同情,她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昨儿夫君风尘仆仆至塞北归来,好容易见了****回家,儿媳当时想着,终于可以关起门来,一家人吃顿太太平平的晚饭,不想,守王陪着侧妃来了,夫君长途跋涉本就辛苦不已,后又陪着守王吃酒到半夜,儿媳实在不想夫君太过操劳,后又想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拘这一日说,便......”
她的解释天衣无缝,只是细心的林诗语发现自家娘亲很滑头,明明林诗韵是回娘家,却只说是守王陪着侧妃来,看着是敬着呢,可实际上是把大家的关系拉得疏远了。
再则,她特意点明这一点,不是想说明林诗韵太不疼自己的爹爹了,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不过一年,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林老夫人在那里哎哟了半天,听到苏小芸的作答,就觉得林诗韵当真是成了皇家人不姓林了,连自家爹爹都不心疼了,也不耐细说,只是叫素墨捧了帐册过来,从中捡了几册直接扔到林威的身上,说道:“你自个儿看吧,李氏一定要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林家是李家的仓库呢。”
这话儿实在是不能入耳了,林威便是性子在好,再顾全大局,听到自家老娘如此说,他也不得不在心里再三掂量,最后决定先看看帐册再下决定。
林威虽是个粗汉子,但他对于看帐本还是很得心应手,世家子哪个在成家立业前,不都是这样被教导出来的呢?
更何况他是一个将军,所管之事甚多,都说一事通百事通,这管帐也如同带兵,因此,他翻阅册子的速度很快,更何况,林老夫人是铁了心要休掉李玉莲,扔给林威的帐册皆是李玉莲的“罪证”。
看着李玉莲从最开始一点点的落些小钱小物送回娘家,到最后仗着自己嫁入林家主持中馈又地位牢固,更是大着胆子把林家的古董,金银一件件的往家里搬,还有很多帐,包括给宁妃,不,当时还是宁嫔,给宁嫔的银钱,一次就是几千,几千的送进去,那银钱流进去就如流入的水。
看到最后,林威的脸都黑成了锅底,很是气愤的把册子往桌上一搁:“爹,娘,儿子不孝,没有管好自己的媳妇。”
林老夫人挥挥手,很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说道:“行了,你一个大
男人,十年有八年在驻守边关,能管到哪儿去?这事你怎么看?”
林威略一沉吟,又问道:“家中可是十分艰难了?儿子可以先想法去户部借些钱缓上些时日。”
林老太爷摇摇头,答道:“这个到不必,你娘虽耳根子软,但她还是能分得了轻重,祖业都在她这儿收着,丢失的也就是公中的一些好物,林家的产业众多,你娘又老了,自然没那么多精力约束得了她。”
林诗语无语了,难道家中富可敌国?同时,她又忧伤自家的两个弟弟不会被养成纨绔子弟吧!她要不要从明天起就开始穷养这两小子?
本来还在抢着一个玉佛手玩的两兄弟,突然心有灵犀地打了个寒颤,扭头左右瞧瞧,嗯,没发现异常,哥俩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夺。
长辈们自是不知她肚里的小九九,林威此时已想好了,说道:“便依娘的意思,休了她吧,不过,到是可以拿这事与证据去李府协商一下,看是如何个休法。”
林威终归是姓林,心中痛恨李玉莲不知好歹,又感觉自己这些年太过迁让于她,到因为这些乱糟糟的事,反而叫她抹去了自已对她的那一点愧疚。
第二日一早,林府的大门被打开了,两匹高头大马从门内走出来,林威与林老太爷精神抖擞的在后面跟着出来跃身上了马。
林诗音扶着门框略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远去的两人,悄悄地问林诗语:“姐姐,你说祖父与爹爹有几层把握?”
“八九成把握吧!”林诗语咂咂舌摇头晃脑。
“给两位姑娘请安。”正当两姐妹说笑时,身后传来梅姨娘温柔的声音。
林诗语侧头看向她,笑道:“梅姨娘早。”
“婢妾是特意来寻两位姑娘的。”
原来,梅姨娘见林威回来了,自家女儿林诗画却是半点不能做主,不能离开荣昌伯府回娘家来,只得暗中托了家奴给自己的姨娘捎信,请她去求了林诗语姐妹,让两人下帖子邀了她回来聚聚。
林诗语闻言莞尔一笑,答道:“我当是何事呢?爹爹回来了,理该接四妹妹回来聚聚,对了,五弟现在身子骨如何了,到是我这当姐姐的不是,一回来就东忙西忙的,一时到忘了去瞧瞧五弟了。”
提起林风谨,梅姨娘的脸上多了一缕温婉,笑道:“亏得夫人不计前嫌,特地延医请药,这才将将把五少爷给治好了,如今也能在外头吹会风了。”
“此事急不来,以前在大娘那里......所幸五弟还小,慢慢调理,这身子终归是会养好的。”
林诗语眼珠子一转,话里有话。
梅姨娘特意寻来,为林诗画是一件事,另一件只怕也是要坐实李玉莲恶毒为人,毕竟当年只是在内院闹,外院的人即便听到一些风声,也是不大清楚的。
梅姨娘果然很上道,闻弦而知雅意,立即拿帕子捂脸呜咽起来:“婢妾做大夫人婢子时一直忠心耿耿,但是事无巨细必得亲自过问了才放心,哪里想到
,婢妾不过是生了五少爷,却不想大夫人竟如此狠心的待他,若非二姑娘发现的及时,只怕婢妾再也见不到五少爷了,呜呜......”
这一大早林府大门广开,刚送走了林老太爷与现在炙手可热的林威,这府里的婢妾就在大门口诉起了委屈,顿时,这消息就传来开了。
自然而然的便有好八卦者私下询问是怎地回事,于是,有自诩有那拐七带八的亲戚在林府做事的,传出来说是林威的嫡妻之一李玉莲,不是个慈善之人,背着长辈们苛待庶子。
古代最大的三大娱乐,莫过于逛青楼、听曲儿、说八卦了。
都说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这林府门口刚演完这场戏,大半京城的富贵人家已在后面议论纷纷,自有好事者把当年的这一段陈案又给翻出来说道说道。
且不说外头是如何传言,只说林威父子骑着马带着八宝锦珍盒登门拜访了。
李玉莲的哥哥李官咏乃当今户部郎中,今日正好沐休在家,听到妹夫与亲家翁亲自登门,急忙正了正衣冠便亲自迎了出来,又另差人去请了李老太爷过来。
李官咏为人狡猾,见此时尚一大早,这亲家翁与妹夫就登门了,心中颇有些不安,不知自己捧在手心窝里疼的妹子又闹出了什么事,尽管很头疼,他依然不得不打起精神把两人迎进了前厅。
三人寒暄过后,又听闻小丫头来报,李老太爷过来了,自然三人又起身与进来的李老太爷见过礼,这才又是一番谦让入座。
李家父子一个是大理寺卿,一个是户部郎中,到也与林家的两父子官职半斤对八两,如今可不算林府高攀李府了。
李官咏心中猜不透这两父子的来意,面上笑眯眯地兜着圈子与两人说话,先是与林老太爷聊聊京城局势,再与林威说说大漠里的艰险,这样又是两盏茶过去了,眼见林家父子依然沉住气,无奈之下,他只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
李老太爷伸手摸了摸胡须,与长年在马背上征战的林老太爷相比,他更显得年轻、白净些。
“老朽见亲家翁今儿一大早就过来了,不知我那不孝女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事,孩子打小就被她娘老子娇惯了,惹有什么不妥之处,只管当自己的女儿那般打骂。”
不愧是大理寺卿,先一开口便想挟持住林家父子,好让两人碍于亲家情面,不大好意思摸开面子,把李玉莲犯下的事给大事化小,再借机小事化了。
果然,林家父子的神情一僵,林威有些犯难,面对自己的这个岳父,多少有些不自在。
林老太爷把手中的茶盏放下,盯着李老太爷这只老狐狸看了半天,方才说道:“孩子们面薄,有些话还是让我这不要脸的老家伙来说说吧。”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先是把李玉莲与林诗韵暗害家中子嗣的事给说了,当然,这事儿可说是轻,也可以说是重,端看两家的意思了,只要人没事,万事好商量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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