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灯火如萤,淡风轻浮,倒是不觉太冷。
这大昭的气温委实比南岳好得太多,不若南岳那般经常飘雪,冷意彻骨。
此际夜深,而那所谓的竹枝宫内,却是灯火一片,那明亮的光影自一排排雕花镂空的纸窗投射出来,透着几许火苗子般的灼热与暖意。
刚至那竹枝宫主殿的殿门外,凤兮便听到了娇柔软语。那声音委实柔顺呢喃,透着几许女儿家的羞赧与涩意。
凤兮足下步子顿时一停,身形应时顿住。
听这声音,便知里面之景定然旖旎,想来那顾风祈此际应时软香在怀,她,当真要进去坏了气氛?
不得不说,即便顾风祈不喜大昭太师,即便他声称不近女色也不喜澜怡郡主,但没准此际软香在怀,便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正想着,耳侧扬来那黑衣人的嗓音:“皇子妃,快些进去吧!”
他嗓音极低,但却有些发紧。
凤兮转眸瞅他一眼,又侧耳将里面那突然冒出几声的喘息听入耳里,她眸色微动,朝黑衣人摆了摆手,无奈低道:“你家殿下似乎正忙。”
她不是不想帮顾风祈,但今夜这事委实旖旎,她还没下作到去坏了人家的风月之事。再者,一旦她此番当真踏入这殿门,她得罪的可非澜怡郡主,还有这大昭太师呢。
这一路上,她也一直在挣扎是否要帮顾风祈,但如今听着里面的动静,她倒是下定主意不帮了。再怎么说,若他与澜怡郡主生米成了熟饭,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多个女人罢了,无伤大雅,再者,那顾风祈无论如何都不是任人宰割之人,今夜虽吃了太师的亏,但他若真正对付起那太师来,没准儿那太师也讨不到好处。
思绪不过刹那婉转,随即通畅开来。
凤兮打定主意正要离去,不料那黑衣人急了,当即伸手朝她一推,她身形顿时不稳,身子立即朝殿门斜倒而去,最后顺势的砸开了殿门,身子也摔倒在地。
怀中的貂儿惊叫了一声,四肢当即一弹,最后惊慌的窜出了殿去,霎时消失在殿外深处。
屋内的光线朝她落来,明亮如火。殿中焚香缕缕,但却不是松神檀香,而是清清淡淡的异香。
凤兮顿时恼极,愤懑的扭头一望,只见殿外空空如也,哪儿还有那黑衣人的踪影。
她气得咬牙切齿,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属下。顾风祈腹黑脸厚,连他的暗卫都喜欢玩暗中陷害呢!
“放肆,谁准你这贱婢进来的?”正这时,不远处扬来一道交织着诧异与震怒的嗓音。
凤兮顺势一望,便见离她几步之遥的软榻上,一抹娇俏的女子正趴在顾风祈身上,二人身上的衣裳皆已凌乱狼狈,特别是顾风祈那身锦袍衣襟大开,里面白皙精壮的胸膛大露,春意无限。
而那女子的两手正落在顾风祈胸膛,长指纤纤,委实旖旎。
凤兮脑袋顿时一白,只觉心头血流上涌。
她极少见过男女间的风月之事,更未见过顾风祈竟有这等狼狈魅惑之时。
更令她震惊的,是顾风祈本是铁血男儿,然而却被一个娇俏女子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不得不说,这等场景,委实令人震撼而又咋舌。
只不过,再瞧那顾风祈双眼微颤,整个人软散不动,加之儒雅的脸颊通红,若她料得不错,应是中了春毒的前兆。
想必过不了多久,这软散的顾风祈,怕是要如毒书中所言的那般化身为猛狼,将澜怡郡主彻底食入腹中吧。
凤兮一时出神,不料那娇俏女子执起一个软榻靠枕便朝凤兮砸来:“贱婢,还不滚出去?”
凤兮当即回神,忙起身躲避,心底却是淡漠冷笑,这娇俏女人竟是将她当做宫婢了。
瞧着那女子似要杀人的目光,凤兮按捺神色,只道:“我这就出去。”
她本不是自愿进来打扰,此番识时务的尽快离开是最好。
然而,待她两脚刚踏出殿门,不料身后扬来一道旖旎不清的唤声:“清,清娴。”
这嗓音有气无力,但却格外的嘶哑魅惑。
凤兮吓了一跳,扭头一望,便见那顾风祈已是半掀了眸子,墨黑的眸子透着半许暧昧与朦胧,委实是魅惑勾人。
凤兮倒吸了一口气,顾风祈如今这模样,委实是与平常的他天差地别,也难怪那他身上娇俏女子不顾女儿家的廉耻要将他压在身下,暧昧风月了。
“清娴?”那娇俏女子则是身形一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眸子霎时朝凤兮落来,两眼也骤然间喷了火,怒道:“你就是皇上赐婚给皇表哥的女人?”
凤兮心头一沉,冷眼朝顾风祈一瞪,只道这厮果真是不善,不将她拉入这趟浑水是不会罢休的呢。
见身份已被拆穿,无论她此番走是不走,怕是都将这澜怡郡主得罪了,如此一来,她还不如救了顾风祈,也算是兼顾了一方,不至于将顾风祈与太师两方都得罪。
她身形一转,两脚再度踏入了殿内,并缓缓行于软榻前。
澜怡郡主终归是女子,此际已是自顾风祈身上爬了起来,还慌手慌脚的替顾风祈拉扯着袍子掩住他胸前风光,随即冷眼观着凤兮,道:“我道皇上赐婚给皇表哥的女子有多么的天姿国色呢,没料到你这女人长得也不过如此!”
凤兮按捺神色,只道:“清娴长得的确不如郡主倾城,但清娴却比郡主知矜持,知廉耻。”
清娴郡主一怒,顿觉耻辱,一手成掌当即要朝凤兮扇来,凤兮稍稍一躲开,只淡漠如风的道:“澜怡郡主莫要忘了,清娴再不济,也是大昭上下皆知的皇子妃,而郡主你,不过是一个寻常藩王的千金罢了。是以,郡主若要打清娴,还是先掂量你自己的身份。”
清娴郡主历来娇生惯养,即便是藩王之女,但也深得太师宠爱,是以连这大昭的帝后对她都留有几分情面,不至于如此尖酸刻薄的威胁她。
而今,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山野女人竟是突然出现占据了她一直梦寐着的位置,霸占了她一直追而不得的心上人,如今,她这山野村人
竟还在坏了她今夜孤注一掷的好事,并在她面前嚣张威胁,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好个大昭上下皆知的皇子妃,你以为皇上下了旨,你便能当真成了皇表哥的正妃?我现在便杀了你,看你是否还有命当这大昭的皇子妃!”
嗓音一落,她顿时伸手朝凤兮抓来。
凤兮本想躲过,但耳里却听得不远处急急而来的脚步声,她心头一动,顿时放弃了躲闪,兀自静立,极为淡然的等着澜怡郡主的手抓在她身上。
澜怡郡主并不懂武,打架也不过是抓扯,她抓散了凤兮的头发,推搡痛了凤兮瘦削的胳膊,最后又在凤兮脸上扇了一巴掌。
凤兮静静承受,眼见澜怡郡主又要朝她扇来第二掌,她适时往地上一摔,澜怡郡主愣了一下,手掌顿在半空,而就在此际,一道冷沉的嗓音响来:“澜怡,你在干什么!”
澜怡郡主与凤兮皆循声一望,便见殿外顿时进来几人,而那一马当先的两人,竟是大昭太师与宁王。
澜怡郡主委实是气极了,一见太师走近,她便朝太师迎去,正要怒气冲冲的让太师为她出气,不料半字未出,竟是被太师一掌打在地上。
“混账东西,皇子妃你也敢动?”太师怒道,嗓音抑制不住的有些颤。
澜怡郡主何曾见过这般盛怒的太师,火气当即灭了一半,转而委屈哭道:“大舅舅,你这是怎么了?明明是那女人突然闯入坏澜怡的事,她还说澜怡不知廉耻,大舅舅你……”
“你竟还敢诬陷皇子妃?”太师气得脸色发白,再度怒吼一句,嗓音一落,他忙朝身侧的宁王望去,却见宁王已是快步行至了凤兮身边,当即弯身将凤兮自地上扶起,嗓音极紧的心疼道:“凤兮,可有伤着?”
凤兮神色平静至极,只是脸上的五指印格外的突兀鲜红。
她站稳身形,目光朝太师与澜怡郡主一扫,勾唇一笑,朝宁王道:“舅舅无须担忧,凤兮无事。凤兮历来是在挨打中长大,早已习惯了疼。”
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
凤兮这话直钻宁王心底,让他越发的心疼与怜惜。
他眸中逐渐聚集了怒气,转眸朝太师冷眼望去。
眼见气氛不对,太师忙赔罪道:“望宁王恕罪。我这外侄委实不知皇子妃身份,是以冒犯了皇子妃,望宁王见谅。”
“传闻太师甚宠自己的外侄女,此番瞧来,委实是真。只不过,本王的外侄女被打,难不成就这般算了?”宁王一喝,说着,嗓音顿了片刻,又道:“若非本王来得早,你这外侄女是不是要将本王的外侄女打伤打残了?”
“宁王……”太师脸色一变,忙要出声,不料宁王又是一喝:“本王知太师在大昭有几分权势,但太师莫要忘了,我东临之人,岂容你欺负?若我这外侄女有半分损耗,别说是东临的宁王府与睿王府不会罢休,就连东临新帝,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太师脸色骤然一白,眸色晃动,深知其中的厉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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