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口门板大幅度晃了好几下,最后恢复一片死寂。
他刚点着烟,就被她一把夺走捻灭扔进垃圾桶,
“有功夫还不去关心你前夫?”
苏知意抓紧手里的外套,嘴紧抿着,眼波微动,极力化解着心中膨胀的负面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是谁生病了吗?”
“你放心,我没闲心跟踪你们。”
顾西洲生气起来,别扭起来,就是喜欢刺人,刺得越痛他就越解气。
但也只有苏知意有本事激发出他这一面。
苏知意眼中尽显疲态,失去了和他解释的欲望,也不再想和他倾诉自己的遭遇,及时打住了急迫依赖他的想法。
看她要走,靠着墙壁的他又立马直起身子。
他瞟见她手腕处干涸的血迹,眉心立马紧紧拧起,把她拽过来。
苏知意踉跄一下,心底的委屈跟着翻滚。
她抬手用力挣脱,却被他钳得越紧。
“这是怎么回事?”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极其平静地用另一只手搓掉,不回答。
“说话!”他猛的拔高音量。
苏知意抬眸看他,“是陆婉言开车撞我,周青知帮我挡下了。”
她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顾西洲脸变了又变,最后他拉开手,僵硬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比他更疏离,“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过去看他了。”
顾西洲心疼,却又不想表露,只要她一和那男人扯到一块,他就从来没有过正常的、应该有的反应。
他不想把她推向其他男人,只能借坦白情况留人,“蒙蒙和潇潇受伤了,他们都在等你。”
苏知意得知俩孩子的事情经过,又气愤,又后怕,还有深深的愧疚。
苏知意两手紧牵着俩孩子,“对不起乖宝贝,妈妈来晚了。”
蒙蒙和潇潇却很是懂事明理,反过来安慰她。
“没事啦妈妈,我们什么事都没有,虚惊一场而已。”
蒙蒙溺水时喝了不少湖水,声音哑哑的,像一把钝刀割她的心。
她用脸蹭蒙蒙的小手,眼睛通红,“你要是出事,妈妈该怎么办?”
蒙蒙老成地叹口气,“妈妈你不能这么悲观噢,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平安,你应该……嗯……破涕为笑。”
小家伙对自己应景地运用上最近新学到的成语而感到小自豪。
苏知意却更加动容,蒙蒙感受到手心一片濡湿,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哄了。
见顾西洲走进来,他赶紧搬救兵,“爸爸快来,你老婆哭了,快哄哄她。”
顾西洲一听,盯着她的背影,心口发闷。
他提着两纸袋过来,一袋递给你,“去换身衣服。”
苏知意不看他,就看着考究的纸袋,想了想,还是接过进了卫生间。
蒙蒙凑过来,“爸爸,妈妈是不是惊吓过度啊?”
顾西洲望了眼禁闭的卫生间门板,耳边个回荡着助理的反馈,详细说明了上午的经过。
他眉头又拧成川字。
不但是因为孩子突发意外,她自己肯定也被陆婉言吓得不轻。
想起刚刚在走廊上,她小心翼翼刮自己手心的小动作,那时候的她一定快要到达崩溃极点了。
可她再一次忍住了。
他知道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不善的情绪,但归根究底,她和他之间,依旧隔着一层她北在身上的厚厚的保护壳。
听到门把转动声,他立即移开视线。
两孩子住院,他们俩哪也没去,就专心守着。
到了晚上,孩子累极,很快就睡着了。
顾西洲坐在蒙蒙这边,她坐在潇潇这边。
一整天两人都隔着这样的距离,除了必要的交流,没有其他互动。
他看见她揉太阳穴,便开口,“司机在来的路上了,你回家睡。”
苏知意摇头,“我不回去,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顾西洲当然是不肯的,争执不下,最后的结果是谁都没回去,开车到半路的司机被遣返。
除了两张病床,就还有一张沙发可以睡人。
苏知意想和潇潇一起睡觉,但又怕不小心碰到孩子的伤口。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顾西洲已经叫人送来一张简易行军床,还有两张被子。
他帮她铺好沙发,又自顾自打开折叠的行军床:“你睡沙发,早点休息吧。”
苏知意磨磨蹭蹭走过来,看着他在紧挨着沙发的行军床躺下,立马闭上眼睛,似乎很累。
他今天的确很辛苦,一直跑上跑下,没有闲下来的时间。
苏知意关了灯,轻手轻脚在沙发上坐下。
窗帘没拉,外头的冷月光照进来,很宁静,同时也让人强忍了一天的脆弱涌上心头。
她楞楞坐在那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
入夜,苏知意携着一身寒意躺下,困意袭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而本该早早入眠的男人,却悄无声息坐了起来,耐心等待她沉睡,这才小心躺到她身边。
第二天早上,一家四口围在那吃早餐。
顾西洲接收到对面苏知意频频传来的疑惑眼神,他直视回去,她就错开了视线。
苏知意慢吞吞嚼着小米粥,心里在纠结。
她总觉得自己昨晚是被他抱着睡,可当时实在太累,她感受到了却睁不开眼,等再醒来,却发现他睡在行军床上。
奇了怪了,难道是场梦?
那她也太不争气了!他明明都已经这么冷落自己。
苏知意突然就生起闷气,重重放下勺子。
其余三人齐刷刷抬头,三脸茫然。
“咳……我吃饱了。”她径直起身走了。
蒙蒙目送她消失在门口,又看看她只动了两口的早餐,很是不解:“妈妈怎么了?”
顾西洲不动声色,“爸爸也不知道。”
上午九点,顾西洲带蒙蒙去拍肺部ct,苏知意陪着潇潇,让医生给她换药。
敲门声响起,苏知意和潇潇都抬头,一看来人,双双变了脸。
潇潇看着周子钧的奶奶笑吟吟走进来,气鼓鼓的,一脸排斥。
朱红玉把满当当的礼品袋放在床头,立刻被潇潇全部拍落。
朱红玉笑容僵了一下,还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乖妞妞,伤口不疼了吧?”
“奶奶是替子钧来跟你和蒙蒙道歉的,他知道错了,但没脸来道歉。”
“子钧很喜欢你的,他经常提起你,他最想要交到的朋友就是你,你可以原谅他这一次的错误吗?”
潇潇厌恶地拍开她的手,“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