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如期而至,地点设在京南的天坛,
这一天果真是个好天气,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天坛下站了百官,外层聚了人海般的锦京百姓,当真是万众瞩目。
阮宝着盛装从辇上缓步下来,望着场下的一切缓缓勾起了唇角,
这一天啊,终于是来了。
和帝立在坛上正中,遥遥看过来一眼,眼中尽是担忧,阮宝回以一笑,他心里便更不是滋味了,
不过不是滋味归不是滋味的,如今不过是做个法事就算完了,要是像百姓们要求的那样引火烧死,怕是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
谢临亦然站在坛下,他不是官员只能和百姓一起站的老远,拢着两条眉毛望向台上,挥了两下手那人根本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
他有点急,一把拽了旺财过来,
“平安,你去,你去找找那个春花,也不是,她们四个谁都行,去给阮宝带个话,告诉她我都处理好了,叫她别害怕。”
少爷啊少爷,您是真不看看场合啊,就这,人山人海的,不说公主怕不怕的,他要是凑到前面去都能直接叫御林军给戳成筛子。
旺财看着他一脸为难,刚想应个话,只听华子念道,
“老大,依我看你不用惦记宁安。”
他说着扬了扬下巴,
“你看她那样,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
诚如华子念所言,阮宝怕么?她什么都不怕,反倒抱了一颗足足的看热闹的心,
法事啊,这大概就是虚申这辈子最后一场法事了,不配合怎么能行呢?
祭典已经开始,和帝从坛上下来走到百官之前,只留虚申一人立在坛上,
虚申着一身国师道服,花白的发丝在风里飞舞,当真一个仙风道骨。
拂尘在手,他正襟威立沉声道,
“时辰已至,请宁安公主!”
一时间所有目光尽皆望了过来,天坛之下百姓们窃窃私语,
“陛下还真是心软,这么个妖姬,还是烧死了事。”
“可不?烧死就是了,不然还要留下祸患。”
“话不能这么说,皇上也是人,要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都成了妖姬了还是哪门子的女儿?!”
“就是!”
......
世间百态尽收眼底,阮宝提起裙角正欲上前,蓦然被阮泽握住了手腕,
阮泽看着她,低声道,
“妹妹,你别害怕...哥哥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有点噎得慌,自家妹妹望着自己的目光清亮,里头居然还有些笑意,
她说,
“哥,你放心吧。”
要倒霉的可不是她呢。
眼见着阮宝走上前来,虚申眼里划过一抹幽深的笑意,
谋划了这么久,眼见着要在今日梦想成真,他当然是激动不已的,
有了这份丹,他便能治愈多年暗疾,日后延年益寿自然,有朝一日得道飞升也未可知。
云苡手中刀芒凛凛,虚申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真切,
不过随着阮宝越走越近,他心中反倒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瞳孔一缩。
不,这不对劲,她在笑什么?!眼见着大难临头,她还能笑得出来?
心中预感在转瞬之后便已成真,
天坛之下,魏和春越众而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
“微臣有罪!罪臣魏和春!特来向陛下请罪!”
众人大惊,
请罪?魏大人有什么罪?再说了天大的罪也不该在今天这种日子来啊?
罪不罪的不说,这扰了祭典,岂不是罪上加罪?
看着和帝脸上肃然的表情,有大臣自以为是的伸出了手,打算拉魏和春一把,
“魏大人,你快起来,这请不请罪的以后再说,今日还是祭典要紧!”
他也是好心想提醒魏和春一嘴,没想到这人跟膝盖生了根一样,怎么拉都拉不起来,非但如此,又嚎起来了,声音大的所有人都听得见,
“正是因为今日祭典,罪臣才必须在今日认罪!陛下!罪臣有罪!罪臣犯了欺君之罪!不该一时猪油蒙了心放任举荐一个骗子入主观星司欺瞒陛下!”
骗子?!入主观星司?!这说的不是?
一语既出四下哗然,众多惊疑不定的目光在魏和春与虚申之间犹疑。
虚申脸色纹丝未变,
“魏居士,何出此言?三清祖师在上,魏居士的一言一行可都要好生思量。”
魏和春说的话虚不虚,没有人比虚申还要清楚,他们本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这人跳下船不说,还企图把自己也拉下水里,甚至想要淹死他?
呵,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魏和春当真想的清楚?真当去年春风阁里没有他的事了?
按大景朝律法,拐卖人口者不论轻重,尽皆处死。
要拉他下水?那就看看是谁先淹死吧!
虚申话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魏和春却像是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丝毫没接收到这信号,梗着脖子红了脸,又大声道,
“说的就是你!少装模作样了你这妖道!当日你以治病为名蛊惑于我!更是指使我为你搜罗少女为你炼丹所用!”
他说到这里转过身去,面向百姓潸然泪下,
“我魏和春有愧京都府尹一职!虽则陛下没有追查到底,我却良心难安!年前我为这妖道所惑,于京郊春风阁拐入杀害众多少女!我魏和春身为京都府尹,愧对我的百姓愧对‘父母官’这三个字!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罪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虚言,我愿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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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还有,后头还有,但是要稍微等一会,还有两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