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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走了?!小娴的话霎时只让阮宝立在当场。
这虚尘前些日子还是精神烁烁的,到如今这才几个月,何以人就没了?
阮宝心间一时惊涛骇浪,
“你爷爷何时走的?”
“大概快过了半月了。”
这...这都没了半个月了?
阮宝心头乱糟糟的一片,想到去年冬日里虚尘穿的那样单薄又觉得要是说冻出了病也是应当的。
只是他就这么说没就没,她现在要问的事可找谁去?
手指尖在半空中颤了颤,最后落下来覆到小娴头上,不管怎么说,跟自己的事比起来,小娴她们这些跟虚尘亲近的只会更难过吧。
“小娴,人老了都会走的,要节哀。”
小娴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大眼里水光弥漫,阮宝看在眼里只觉得怜惜更盛,
“虽然爷爷走了,但是小娴你还有哥哥姐姐们陪在身边啊。”
小娴听到这里脸上才有了些笑容,
“是呢,小娴还有哥哥姐姐!”
阮宝见她如此心中宽慰,既然说到这了又不免问上一嘴,
“你的哥哥姐姐们呢?怎么今日就你一人在家?”
小娴甜甜一笑,
“板子哥出门做活去了,阿舒姐姐和阿秀姐姐在绣坊里做工,”
说着又想起了什么,
“就是上次那个大哥哥家里的绣坊,大哥哥人可好啦!姐姐们再也不用去街面上做零活了,那街上的掌柜们都可坏了,惯会压人工钱...”
小娴补的这一句着实让阮宝错愕,
“哪个大哥哥?”
“就是那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大哥哥!”
“哪个?”
“就是马车撞到小娴的那个漂亮大哥哥!”
......
好吧,到了这也就不用问了,本来小娴刚开始说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是谢临的猜测,只不过是她不想承认就是了,
心中划过一道有些怪异的心绪,她突然觉得好像越是接触谢临,就越是觉得迷茫,
她没想到的事情谢临想到了,她没做到的谢临也做到了,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就会走到叛军那一步吗?
梳着双髻的女童提起谢临眉开眼笑,阮宝看着心中一塞,道是谢临的皮相果真惑人,连这么点的孩子提起他来都满嘴的好漂亮,又做了这番事,也怨不得她都对他改观。
既然虚尘已经不在了家里只有小娴自己,再停在这也没什么意义,
“小娴,哥哥就先走了,哥哥走以后你关好门,万不要再给陌生人开门了。”
小娴点了点头,见她转身要走又叫住了她,
“对了小哥哥,爷爷走之前说过,要是有一天你来了有话跟你说...”
阮宝猛然回头,虚尘早已知道她会来?
“虚尘道长说什么了?”
小娴偏头想了想,
“爷爷说,若是你来,要我们告诉你,你最近可能会遇到大麻烦,要是小心一点的话应该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爷爷还说,以后你们还会见的...”
还会见?他不是都死了吗?什么还会见?诈尸?
“虚尘道长不是已经死了么?”
小娴愣住,
“没有啊,爷爷是出门远行去了,说是得了什么消息找人去了...”
阮宝脚下一个趔趄,万万没想到居然叫一个小不丁点的孩子用话给绕过去了,再想一下人家小娴也从来没说过虚尘是死了,都是她自己瞎猜的...悲愤万分,
“那虚尘道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娴摇头,
“这就不知道了。”
...
回去的路上,阮宝一路无言,夏萤给剥好放到手边的坚果也没有吃,春花有些忧心,
“殿下,您是不是在想小娴说的什么大麻烦啊,要我说那道士说的也不可信,您且放宽心,天师那么大的能耐您都不信,怎么偏就信一个游方道士呢?”
阮宝嘴角轻轻一撇,
国师,她现在忌惮的就是这个国师,那人看着她的目光不善,指不定背地里打着什么坏主意,
“不是,没想这个。”
阮宝淡淡道。
她确实没想这个问题,麻烦么...
现在她又怎么能知道即将到来的麻烦是从哪个方向来,既然如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干什么也就干什么,平日里警醒些多注意也就是了。
倒是眼下有些别的,抬眼叫了春花,
“我早上给你的册子呢?”
“啊...婢子这就找找。”
春花闻言在四周的车壁上翻找了一通,半晌掏出来个板砖厚的册子来,
这册子厚成这样,重量自然也不必提,春花把册子交到阮宝手里,忍不住问了一句,
“殿下,您看这个干什么?”
这书册赫然是头几年的吴州府州志,殿下什么时候愿意看这种枯燥乏味的东西了?
春花是愈发闹不明白,总觉得殿下最近的行事作风跟以往是真的大相径庭。
阮宝翻开册子头也不抬,
“说了你也不懂。”
春花:......
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想要做些什么事,自然要从细微末节处入手,她当然不能只把岑正德支去吴州赈灾,自己在后方静等,
京里岑正德看不到的地方她也要注意些才是。
这册子是近年来吴州府调动的档案记录,历来存放在吏部的,寻常人想要调用门都没有,她能拿得出来也是费了大功夫,
简而言之,偷的。
今个早上趁着祈福从阮泽案头上偷的,翻完了还得给人悄悄送回去。
吴州水患从明面上来看无疑与当时的吴州知州杨攸有关,杨攸当年亲自主持维修的宛江堤坝,要说中间没他什么事,换了傻子也不会信,而杨攸其人在朝堂上的脉络关系,也是一目了然,首当其冲便是当朝丞相李博彦,那是杨攸嫡亲的老丈人。
要说前世关于这件案子,前后派了两个巡察使,第一个死在了路上,第二个去查了数月,回来是回来了,带回的消息却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因证据不足,杨攸最后也只判了个家产全部充公,贬为白丁,至于李博彦就毫发未损,宛江决堤前他便已是当朝太子的准丈人,更何况已经查出来的结果里可没有他的半点参与。
景朝的官场上历来便有些你知我知但从不宣诸于口的秘密,
就比如朝廷在地方上的工程各类事项中一定会发生贪腐。
毕竟天高皇帝远,个别地方的官员只手遮天,朝廷里拨下来的款子到了这里,不挪用的才是傻子。
至于杨攸当年在吴州的所作所为,无声无息的吞下那么一笔巨款,若不是凭借着朝中的背景,他敢么?换而言之,能做下这么大手笔,当真只有他一人知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