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加热柜出了问题,我怎么不知道,还正好就是我这一杯?”
牡桐喝了口冷冰冰的红茶,咂咂嘴,显然是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啊,你觉得我在骗你嘛,首席推演大师?”朱砂一挑眉毛,回了一句。
“行吧,算我运气背,ok?”
他把喝了一口的红茶搁在桌子边上,不想追问下去,而是继续同匡辰谈论起来。
“关于情节推演法,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古代的宗教着作,但是直到后来才具有实用意义。现在,情节推演法已经广泛运用于科学技术、社会经济、政治等各种领域,一句话,我将通过情节推演的方式为你从头到尾还原整件灵异事件。”
“还原?真的那么神奇!”
“差不多吧,当福尔摩斯省略掉中间的推理步骤而直接将结论脱口而出、公之于众的时候,不也像是魔法一样神奇。”
“如果是这样,我真的很想见识见识。”
“前提是,必须要完完全全的配合,这看起来是最简单的,但实际上却是整个推演法中最困难的一项。”
“为什么?”匡辰不解道。
“很简单,同心理咨询一样,咨询者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将自己所遭遇的以完全真实可信的方式叙述给被咨询者听,待听完之后,被咨询者或是心理医生将按照不同的情况对症下药,给出不同的、最适合的分析。”
匡辰微微点头。
“不过……总有一部分咨询者碍于情面,不肯说真话,或是只将事情的一部分真实叙述,另一部分便以谎言代替,这样一来可是大大加剧了被咨询者的困难。”
“确实,我能理解这种人。”
“但是情有可原,人类嘛,就是这样一种复杂矛盾的生物。”
朱砂双手捧着咖啡杯坐在一旁,不时朝内部轻轻吹气儿。
氤氲的乳白色水蒸气弥散开来,萦绕在天顶澄黄的吊灯上。
她对牧桐与匡辰二人的对话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兴趣,只是将一本顺路带上来的书摊开在桌面上,不时翻上一两页。
匡辰觉得,朱砂与牧桐是一对奇怪的组合,一对奇怪的搭档。
当牧桐开始打开了话匣子,嘴巴吧唧吧唧说个不停,试图给匡辰灌输大量关于灵幻推演法的来龙去脉以及历史渊源的时候,书屋门口的风铃响了。
叮铃铃铃!
朱砂沉默着将头抬起来,眼光从书本上转移到楼下。
有什么人进来了。
“是不是蔡老板回来了?”牧桐猜测。
“不是,蔡老板出去的时候说过,要去和皮埃尔?马丁先生商讨些关于进货方面的事情,顺道还会去采购俱乐部所用白蜡烛和赠品,不会是他。”
“说不定是对方不在家,提前回来了。”
朱砂没有回答,她只是坐在原位,侧耳倾听。
“又有客人!”
“不……不会吧,咱们不是还没正式对外营业嘛?!”
“一定是看了论坛上的公告——脚步声很凌乱,犹豫不定,对方的心理应该也是如此,有事相求却犹豫不决,鼓气勇气进来,却没有勇气再进一步。”
朱砂从容不迫的分析道,随后起身。
“你去哪儿?”
“当然是去请客人上来,好不容易又来一位,难道要让人家自讨没趣的离开?”
牧桐耸了耸肩。
不多时,朱砂返回了阁楼,身后跟上来一个陌生的短发男人。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似乎是很多天没有睡过觉了。
男人双手垂到胸前,用胡子拉渣脸庞上那双疲惫过度的眼睛看了看他们。
“你,你们好,我是……我是想来咨询一些东西……”似乎是着重强调,他又补充了一句:“一些……不好的……东西。”
说话的时候,他的双手反复揉搓,行为拘束,显得十分不自在。
“哦,原来是来进行灵幻咨询的客人,欢迎。”
牧桐终于停下了话匣子,搬出了一把椅子请他坐下。
但是男人依旧是十分拘束,没有坐下来,而是站立在一旁不停继续揉搓双手。
“安啦,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没有什么可拘束的,在这里请尽可能的畅所欲言,这样我们才能为你寻找到解决之道。”
朱砂用一种让人舒适愉悦的温暖声音这么安慰道,她对人心理状态的把控是十分细腻的。
“这……这个……好……好……”
他断断续续的说出来,随后一屁股坐到圆桌边的椅子上。
两只手也不再垂于胸前,而是摆到了桌面上,只不过依旧在紧张揉搓,幅度略有放缓。
“做得不错……现在,将你心中的困扰倾诉出来,我们为你倾听。”
男人点了点头,转过头看了一眼匡辰以及坐在他正对面的高个子,牧桐。
嘴角微张,
“说……呃,说实话,我是看了论坛上的公告来的,知道了这里有这么一个地方,抱着侥幸的想法来试试。”
“嗯,继续说下去。”
朱砂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录音笔,置于桌面。
“其实吧,我是诡谈社论坛的常客了,经常会在上头看一些别人发布的亲身经历的灵异事件,偶尔也会自己发个贴,记录记录自己生活相关。”
他顿了顿,继续道:“要说我为什么会在诡谈社论坛记录自己的生活,追根溯源,那跟我自己的职业脱不开干系。”
“是吗?有点意思,那你平时的工作是干什么?”
牧桐照例双手交叠撑住下巴,对陌生男人的讲述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另一边,匡辰也被陌生男人的讲述吸引住了,对牧桐提出的问题表现出同样的兴趣。
“实不相瞒。我,我是殡仪馆化妆师,又叫遗体整容师,专业学的是殡葬专业。我工作的殡仪馆只接意外死亡的遗体,也就是送来那里的大都是死于车祸、坠楼、凶杀,甚至有被击毙的逃犯,以及许多无名遗体。
“由于我工作的殡仪馆的特殊性,有些程序无法避免,比如清洗满身血迹、脑袋只剩一半、肢体不全的死人。加上殡仪馆是包住的,宿舍在二楼,一楼就是灵堂和停灵间,所以每晚都会听到楼下传来的哭声,还有做道场的道士念经声。
“其实,一开始没有什么,只不过每天晚上闭上眼,总是得过好久才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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